花娘眼底有着不忍,却也转瞬即逝,她深吸一口气,抓住小悠的肩膀说道,“小悠,你之前不是问我,姨娘家的哥哥在哪里吗?他就在这里,你要帮姨娘找到哥哥,好不好?”
小悠哭的抽抽噎噎的,她满眼的信任,“哥哥在这里吗?姨娘说要带哥哥回家的,需要小悠怎么帮姨娘?”
她全心全意的信任,让花娘的心止不住的抽痛,她鼻尖酸涩,哽咽着说道,“小悠真棒,我现在需要你的血。”
花娘拉起小悠的手,在她指尖上取下一滴血。
闻到了血味,这里的孤魂野鬼更加疯狂了,他们争先恐后的想要靠近小悠。
花娘早已做好了准备,取出一张符箓贴在了自己和小悠的身上,那些野鬼冲上来就被符箓的热度给灼伤了,发出凄惨又愤怒的叫声。
“俊儿,娘在这里,你快点来找娘啊!”
鲜血的味道已经吸引了大多数的孤魂野鬼,包括俊儿的鬼魂也飘到了附近。
他茫然的眼神在看见花娘的那一刻有了波动,他歪着脑袋问,“你是我娘吗?”
“俊儿,我是你娘,你可算出来了,我找了你好久,你快点过来,我要把你的魂魄带走,只要离开了幽冥之路,你就可以重新活过来了。”
花娘看见俊儿的魂魄时,她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想要抓住俊儿的手,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魂魄,她心酸的说道,“快,俊儿,你进来小悠的躯壳,我再用赵元航的魂魄为你固魂,你就能顺利离开了。”
“离开?”俊儿眼神迷茫的看了眼花娘,又看了眼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小悠,他很犹豫。
“俊儿,快啊,你在等什么?我们身上的符箓支撑不了太久的!”花娘不停的催促。
“呜呜呜……姨娘,我害怕!”即便身上有符箓支撑,可是孤魂野鬼太多了,小悠浑身发冷,她盯着眼前的俊儿,十分抗拒他靠近。
“小悠,这就是哥哥,你答应过我,会帮我把哥哥带回去的!你快点让俊儿进来啊!”花娘很急切,她眼眶通红,宛若厉鬼,朝着小悠怒吼一声。
小悠被吓傻了,豆大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松开了抓着花娘的手,慢慢挪动着往后退。
“呜呜呜……你不是好姨娘,你是坏姨娘,你把我弟弟怎样了?我要我弟弟,我要我娘!”小悠本能的往后退,可身后就是张牙舞爪的厉鬼,她害怕的不知所措。
俊儿上前两步,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澄澈的神采,“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悠不停摇头,“我不相信你们了,你们都想要害死我和弟弟。”
“不会的姐姐,俊儿是好孩子,俊儿不害人。”
“真的?可你不是哥哥吗?”
“俊儿才五岁,是弟弟。”
“那你真的不会害我和弟弟?”
“不会,俊儿只想找到娘亲,这里太冷太孤单了!”俊儿摇摇头,朝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小悠的警惕心放低了,身上的符箓也支撑到极限了,符箓自燃,附近的孤魂野鬼早就翘首以盼了,就等着符箓消失,他们就冲过来把小悠给撕碎。
“俊儿,你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快点进去啊,你不用担心符箓会影响你,你把这个魂魄吃了。”
眼看着时间就要来不及了,花娘爬了过来,就要把赵元航的魂魄塞进俊儿的嘴巴里。
“不要不要,我不要!”俊儿抗拒的推了一把花娘,稚嫩的脸上满是委屈。
花娘急的哭出声来,“为什么啊?俊儿,娘亲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符箓燃烧殆尽,孤魂野鬼飞扑而来。
小悠惊恐的尖叫,下一秒,掉落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虞念昭搂住了小悠,单手结印,一道金色的符箓盘旋在他们头顶,将他们笼罩在一个安全的区域,孤魂野鬼只能在金光之外对他们虎视眈眈。
“花娘,你的儿子死的时候不过才五岁,他心地善良,你认为,他就算变成了鬼魂,也会跟你一样去做害人的事情吗?”虞念昭眼里泛着冷意,“他根本不会伤害这两个孩子的,你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不,俊儿是想要和我团聚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跟娘亲一块儿回阳间啊。”花娘哭着喊着,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娘亲,我虽然年纪小,可你从小就教我,为人要善良,别人对我好,我便要对他好,你说过的,不能害人。”俊儿很伤心,“娘亲,我在这里待了好久好久,我每天都想念娘亲,我想跟娘亲永远在一起,可是我不想害人,这个姐姐不是坏人,我如果真的占据了这具身体,是不是……会害死她,我也会成为一个坏人呢?”
花娘泪流满面,她跪在地上,“对,娘亲从前教导你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娘亲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是娘亲对不起你,把你困在这个地方,一困就是那么多年,这里那么冷,那么陌生,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娘亲身边,可我却留你孤身一人在这里,是娘亲的错,娘亲真的错了。”
一想到俊儿每天在这群孤魂野鬼中找她,花娘就撕心裂肺的痛着。
“姨娘,你别哭了,我不怪你了。”小悠看了她许久,轻叹一声,小小软软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花娘身体一颤,随后哭的更厉害了。
“小悠,是姨娘对不起你,你带着你弟弟的魂魄离开这里吧。”
花娘哭的眼睛红肿,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把赵元航的魂魄塞进了小悠的掌心,将她推了出去。
“这位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可你应该很厉害,劳烦你把孩子送离这里吧,麻烦转告赵夫人和赵大人,是我对不起他们,害的赵府没有安宁之日,我今生怕是无法弥补他们了,只能来世再报了。”
花娘深吸一口气,朝着虞念昭磕头叩首。
虞念昭眼含深意,“你真的已经看开了?不再强行做逆天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