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回到码头的时候,蓝西已经给张安宁在紧急的配药。
“人怎么样?”
蓝西忙行礼回他,“回主上,她中毒了。是断续草的毒。”
“她为何会用断续草,可能解毒?”顾屿满头疑云,自从他来了云城,他突然发现有好多事情都不在他的预想中,掌控内。
蓝西微蹙着眉回道:“属下以为,这姑娘该是试药人。毕竟断续草虽可救命,但也是奇毒榜上的第一号剧毒之物。”
顾屿听后,又忍不住的摸向手中的玉佩,他在考虑还有没有必要带走张安宁。
他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航路错综复杂的码头对身后的蓝修说道:“回京。”
蓝修听后忍不住的侧头问他:“主上,是要带那个姑娘一起回京吗?”
“带上。”顾屿淡淡的说道:“那块玉佩对于雪儿来说很重要,却能出现在她手上,其关系一定不一般。”
蓝修忙点头赞同,“属下也以为是这样,她可是在里面一直死守殿门的。”
那种行为大多都是忠仆跟死士才会做的。
顾屿捏紧手中温润的玉佩,看着船只开始驶出码头,心情差的很。
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离开,他是不甘心的。可是又没有办法留下。
云城是有实力跟盛安国制衡的,不然当年李文康知晓了云城城主夫人跟端木将军的夫人是亲姐妹,就不会那般忌惮到必须杀之后快了。
云城是包揽了版图所有海域的一座城,海产物丰厚为云城的财力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虽说版图面积不大,但是如果云城跺跺脚,还是会让盛安国跟西边的域外游族抖几下的。
云城百年来也一直都是这两方势力争相讨好的存在。
所以在山庄门口跟城主牧森对上的时候,顾屿只能压低姿态放下一切强势跟高傲。
他知道,如果牧森不让他离开,他们是不可能回到上京的。
庄神医是赶在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赶回城主府的。
府门大开着,所有侍从都垂首站在两侧,庄宛如在门口担心的来回踱步。
马车停下的那一刻,庄宛如赶忙迎上去。
“阿弟,小雪怎么样了?”
庄神医边将端木雪抱起来边回道:“不算太好,赶紧给我准备一间暖室。”
庄宛如没再啰嗦,赶忙引导他进府。
“早就准备好了,一应药材俱全。”
庄神医没有半刻的犹疑,走进暖室后就开始吩咐府上的医者们点上陈艾。他则是去准备给端木雪继续针灸。
庄宛如原本是待在屋里的,可是她看到端木雪那张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后,忍不住的哭着走出内室,坐到外屋的椅子上。
“造孽啊……”
她是真的太心疼这个外甥了,如果当年自己态度再强硬点把孩子要过来养,是不是就不会让孩子受这些罪了呢。
她越想着胸口越闷疼的难受。
其实端木家的劫难在他们两家之间是有预感的,从端木云被送去上京后,她就提出过好多次把端木雪接来,但是她那个豪爽的妹妹舍不得女儿,硬是拖了一年之久才决定送来。
她当时派金大去接人的,人都还在半路上就收到了端木家灭门的消息。
回首过往的种种,庄宛如心如刀割。
牧森赶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正在以泪洗面的夫人。
他上前二话没说直接将她拥在怀中。
庄宛如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抽泣的说道:“阿森,我们的女儿终于回家了。”
牧森心疼的摸着她的头,“对,我们的女儿回家了。”
从那天起,云城有了继承人,城主府有了少主人。
上京,镇安侯府。
顾屿回来后就去沐浴更衣,他坐在浴池中,泡着从山上引下来的温泉水,手指抚摸着那块玉佩,出神中。
这个浴池,他曾跟阿雪一起在里面痴缠过,仿佛只要睁开眼睛就还能看到那些欢好的画面。
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悄然滑落。
他是真的后悔了,悔不当初。
原来真的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那个人在自己的心里有多么的重要。
“主上。”
蓝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何事?”顾屿的声音暗沉不悦。
蓝修忙回道:“长公主殿下来了。”
“知道了。”
顾屿收敛好悲伤的情绪,起身出了浴池穿戴好。
正堂,李棠手持长剑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
顾屿走进来淡淡的问道:“殿下,夜已深。你这般是为何事?”
李棠怒瞪着他吼道:“别跟本宫装傻,那个小贱人你带回来了是吧。”
“臣不知殿下口中的是何人。”顾屿冷声回她。
李棠轻蔑一笑,“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没有办法了?你以为你藏得住她?”
顾屿皱起眉头抬眸看向她,“殿下怕不是梦魇了。夜半三更的提着剑闯进我侯府中。”
他的话无不是都在提醒李棠,过分了!
李棠早被怒火冲毁了所有的理智,“只要她在上京,我就一定会杀了她。我李棠说到做到。”
“你也拦不住本宫。”
她高傲又威严的瞪着顾屿,这一刻独属于天家那份高高在上的威压被她诠释的淋漓尽致。
顾屿冷着脸,知道她今晚不看到人是不会离开的。
他慢步走出殿门,回头说道:“殿下不是要去找我带回来的人吗,走吧。”
李棠没想到他突然变得这般干脆,微怔一会后连忙跟上。
琼花苑,自从被烧后顾屿就让人又重新翻修了,院落比之以往更要精致许多,像极了侯府主母居住的地方。
偏殿,蓝西刚提着药箱从里面走出来,就看到顾屿带着李棠走来,她忙退到一旁安静垂首。
李棠加快了步伐急冲冲的走了进去,屋内全都是焚烧的药味很是冲鼻。
她用长剑撩开床帐,看向床榻上死寂一般躺着的人。
“她不是?”
她回头看向顾屿,一脸的不解。
“你带回了个什么东西?那个小贱人呢?”
顾屿一脸无奈的回道:“殿下,我自始至终都未说过我带阿雪回来了。”
他说着不由轻笑一声,“再说了,不让殿下看一眼,殿下又如何会相信我所言非假。”
李棠气的提剑怒指他,“你……顾侯真是……今日之事本宫记下了。”
最后面的话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说完就略过顾屿,直接拂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