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了,3月1号开学了,这是我们上初一下学期了。我们刚上两周课,上午就开始上间操了,上间操校长来了,校长来了,校长布置任务了,校长说,同学们,今年的体育课,上级还要求我们继续学习解放军。但是,我们今年这学期学习解放军,要搞一个大的活动。现在各学校都在准备搞。搞,搞什么,就是利用我们同学在体育课学的知识,搞一次大拉练,争取上一趟卧虎力山。
“上卧虎力山,上卧虎力山好啊。去,三十多里呀,来回就是七十多里路啊,那可真是大拉练了?”下面同学窃窃私语了,一听到上卧虎力山议论上了。
“上卧虎力山好吧?”
“好,校长,去年大榆树公社中学,向阳川公社中学就去卧虎力山了。”
“对啊,去年他们搞了,南面有好几个公社的中学都搞了,今年咱们这学期也要搞啊。我给同学们说,咱们上卧虎力山争取安排在五月份,最好是安排在五月末,六一儿童节之前,这个时节去好,山花盛开,咱去既是春游,又是军训拉练。”
“啊,那是真好。”
“真好?有的同学说真好了,我问一下大家,同学们愿不愿意去呀?”
“愿意去,愿意去。”
“愿意去,我给同学们说呀,咱们就要抓紧军训,咱们不是单纯的去春游,咱们去要做到形式和内容的统一。统一,怎么做呢,咱们就要按着上级的要求,把班级改成排,这个,咱从去年上学期就已经做了,这就是从形式上。另外,还要从内容上进一步提高呀。内容就是军训。咱要学习解放军英勇杀敌的本领。是吧,各位老师。吕老师,你们初一是新班级啊?
“对,同学们,校长讲了,你们听清楚了吧,咱们是初一新年级呀,军训要赶上老班级初二呀?只有大家军训练习好了,等着上级批准了,那咱们才有可能上卧虎力山了。你们开始准备吧。”
准备,我们初一班也有点基础了,我们从去年下半年初一入学,从形式上,班早改成排了,一个班叫一个排,班长叫排长;原来班级里四趟学生,叫四个小组,上学期都改成四个班了。
班级叫排,上体育课,不叫体育课了,叫军训课了。上军训,有体育老师教,练走步,跑步,左转右转,练队形变换,练匍匐前进,练投手榴弹,练刺杀。
练刺杀,去年我们初一第一学期,学校让做红缨枪,我们班每个学生都做了,去年就练一学期了,今年我们还用红缨枪练吧。练防左刺,防右刺,向前刺。练拿着红缨枪侧身匍匐前进。练习过程中,同学们还交流,交流练习的动作,交流红缨枪怎么做 的好。有的同学把红缨枪锋刃涂刷上了银粉,有的贴上了铅纸。同学们那真是各显其能。
“不行了,不行了,咱们不能用红缨枪了,得换真枪了。”又上体育课了,体育老师讲了,说校长上公社开会了,上级有新要求了,体育课,军训不能用红缨枪了,红缨枪,是过去儿童团站岗放哨用的,中学学习解放军要换成木头枪了。木头枪,要做的和三八大盖差不多。
做枪,做吧,老师讲了,不做不行啊。做枪,做一支枪,得用好大一块木板呀。用木头板子,还得用木匠工具呀。再者还得有真枪的尺寸呀。再说了,班级还有一半是女同学呢,她们的枪谁来做呀。又过了几天,班主任老师又强调了,说,这是一次政治任务,班委会应该带头,一个屯子也可以组成一个小组,利用星期天,先把真枪的尺寸搞到,再把木头板子搞到,再给木匠的工具搞到,或者再找个木匠,叫木匠帮你们做。但是有一点要保证春游,谁没有木头枪,春游就不叫谁去。
不叫去?春游,同学们都很期望呀,大家只从学校校长那天说过,大家都盼望着。可现在就要春游了,说不定上级哪天就把春游批下来了,这没有枪就不让去了,那可咋办呀?
下午放学了,我们富楼几个同学往回走了。有曲玉章,赵晓月,李成佳,王玉,李晓杰,王丽。虽说我们不是一个班的,曲玉章,赵晓月是四班的。但做枪和军训的要求是一样的。大家都没做呢,都在想着怎么做呢。
“哎,你们三班的,枪怎么做呀?你们听到了吗?咱们去春游快去了?你们知道是哪天吗?李晓杰你做枪了吗?”
“我哪知道啊。你问家军哥吧?”
“你不是三排的卫生委员吗?”
“卫生委员,只管卫生,我也不管造枪啊?”
“造枪?臭美,木头枪,你心思真枪呀?”
“真枪,木头枪,我也不会整啊?”
“那儿,学校过几天,上卧虎力山春游,学习解放军你不去了?”
“咋不去呢,好不容易,学校搞一次春游,还是上卧虎力山,你们都去,我咋不去呢?”
“你去,你没有做木头枪,你去啥呀?”
“没木头枪,你们现在不也没有啊?我等着家军哥,做出来了,我就拿他的枪,做样子,用快木头用笔画上,用木匠锯,一会不就拉出来了吗?”
“呀,李晓杰,你还挺会想办法的,啊,你等着你家军哥呢?”
“我等着咋的?学校我们班主任吕老师都说了,军训,学习解放军,制作木枪,班委会要带头,家军哥是学习委员,是班委会的。家军哥不得带头吗?他带头,他做了,等他做好了,我就按着他做的枪样子做就完事呗?”
“你就擎现成的啊?”
“她擎现成的,你心思她不擎现成的咋的,她都分到你们四排去了,她都要气哭了,叫家军哥找人,给她调换过来了。”
“王丽,你个坏蛋,你就出卖我吧。”李晓杰喊着就来打王丽。
“行了,李晓杰?你叫马家军,给你干啥他就给你干啥?是吧,家军?”
“别闹,赵晓月和李晓杰。我在琢磨咱们怎么做木枪呢。曲玉章,这做木枪的事,这样行吧?等着这两天,我先把真枪尺寸,枪的样子搞到,这两三天你们把自己要做枪的木头板子搞到,等着星期天,咱们集中做,我找木匠,叫他用他木匠的家伙事把木枪的大荒,给咱们拉下来。咱们大家给他半天或者一天的工钱。”
“行,我看行。木匠给做个大荒,剩下细致的活,咱就慢慢咔嚓打磨吧。”
“你看行是吧?曲玉章,那谁呢,李晓杰,王丽?你们看呢?”
“我看也行,家军哥你就不用问我。你说咋整就咋整,我听你的。王丽是啥意思,我不管,王丽你看呢?”
“我也同意家军哥的意见。大家在一起做,能做得标准一些。木匠工钱吗,大家摊呗。”
“哎,家军,咱们做个破木头墙,还得找木匠,还得花人工费呀?”
“花工钱?小月,我给你说,咱做木头枪,咱找木匠也合适。咱自己做不行。”
“不行,我能借到锯,借到了,就用锯拉吧拉吧就得了呗。”
“拉吧拉吧得了,我给你说吧,赵晓月,做木枪,你看是简单,其实不好做呀。你做,你得用顺锯,截锯,有的地方拐弯处还得用揎锯。甚至还得用凿子。刨子。”
“呀。家军,叫你这么一说,那做木头枪,还真不好整呢。”
“不好整,小月,学校要求严呀。现在全国学校中小学都在学习解放军,咱这回春游,上卧虎力山,咱到那山上了,军营了,还要表演节目呢,拿枪表演刺杀嘞?你拿那枪做得不像枪,那不叫人家耻笑吗?另外还要扛着枪,给解放军唱歌呢。”
“啊。那么有意思吗?”
“有意思,相当有意思了。咱学校歌曲都选好了,选了四首歌:《我是一个兵》,《真是乐死人》,《三大纪律》,还有《打靶归来》。”
“呀,家军哥,那这回上卧虎力山是真好啊。”
“真好,李晓杰,星期天咱们要做枪,你把板子送我家去啊。”
“好的,家军哥,我给你送板子,我连你做枪用的板子都给你预备了,我一起给你送去。”
晚上了,我到俺东屋找老崔二大爷,他侄子崔委新是大队民兵连长啊,我给老崔二大爷说,学校学生学习解放军,要军训,学校不让用红缨枪了,叫改成木头枪了。做木头枪,学校要求按照三八大盖样子做。我不知道尺寸,想求二大爷帮忙,领着我去找找你家我大哥。咱去,我拿着纸和笔,到哪。叫他领着上大队,把枪拿出来,看着枪的模样给画下来就行。老崔二大爷说,你不用去,我这就有三把大盖枪的图,是我当兵时留下的。老崔二大爷说着,就从大衣柜里拿出来一个枪的画来。画面上有枪模样,有尺寸,尺寸127.6厘米。
我拿到三八大盖枪的图,心里可是高兴极了。到星期天了,我找来了俺三队木匠马老五、同学们曲玉章,赵晓月,李晓杰,王丽,还有李成佳,王玉。一共是十五个同学都来了。这老木匠,用了半天多点就给我们把木枪做完了。我们大家一人拿两毛钱,凑了三元钱给老木匠了,老木匠马老五高兴的说,你们学习解放军真好,我老了老了,借你们军训的光,我还学会造枪了。
我们有枪了,我们学校,我们班级,这回军训焕然一新,再不用红缨枪了,开始用三八大盖木枪了。
木头枪,我们又都安装了草绿色的背带。在军训课的时候,我们背着练队形,练走步,俨然像一个真的解放军战士。
我们的枪做好了,我们更盼望去卧虎力山春游了,有的同学急不可耐的去问老师,学校说,去卧虎力山申请是交上去了,得等着,得排号,不要着急。咱们还得练习唱歌呢。
练习唱歌,练吧,这回上体育课,在操场上,还得先叫音乐老师来,教大家唱一首歌,教歌教吧《打靶归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一首歌曲,唤起无数遐想,激发无数激情,我们放学回家了,我们走在路上,走着唱着,都要走到道班房了,正走着呢,这曲玉章不让走了,他说,你们别走别走,你们看看我,我背着枪,唱着走几下,像不像解放军打靶归来。
“不走了,不走你管饭呀?我们中午,带个大饼子,吃了没管事儿,现在都饿了?是吧,家军哥?”
“哎,给他面子给他面子。咱们看他走的像不像。”
“不给,家军哥,学校天天军训,在学校练,还不够练咋的?在这大官道上练啥,叫人家过路的看见了,心思这几个人是疯子啊?”
“哎,哎,王丽王丽,小妹小妹,我求你了。求你们帮着我看看,看看我走的有没有点军人气质,我们那四班,这两天还比赛呢。”
“啊,曲玉章,你这回用我了呀,叫小妹了,不欺负我了。”
“不欺负不欺负,小妹。”
“哎,给他面子,给他面子,王丽。来,曲玉章,你要走,你赶快走,你走要拿出正本事来啊。”
“哎,那边来马车了,家军哥,在这大道上走不行啊,咱去道班吧,咱快走几步,咱上道班院子吧。那安全,院子里还有榆树,榆树下还有树阴凉。”
“好,好好好。正好,我还渴了,想喝水呢,这回上到班屋里喝点水。”
我说着,大家都往道班院子里跑。到道班了,大家跑进屋里,就打小井里的水喝。喝完,这曲玉章就扛着枪,唱着走上了。曲玉章走完,赵晓月走。赵晓月走完王丽走,王丽走完,李晓杰要走,李晓杰刚一走,这几个人就跑了,气得李晓杰撵着打他们,说曲玉章他们不讲究。
军训课,学唱歌,《打靶归来》学完了,接着又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是一个兵》《真是乐死人》
一首歌,一段情,深深地感染了我们,使我们在学校里就立下爱国报国的志向终于,学校传来消息,春游的申请通过了,就在下周。同学们兴奋不已,纷纷检查自己的木枪,整理军装。
春游当天,同学们整齐地排成队列,背着木枪出发了。一路上,大家高唱着学过的军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到达卧虎力山后,满眼都是盛开的山花。同学们先是参观了解放军营地,看到真正的枪支和士兵们严谨的作风,心中满是崇敬。
随后到了表演环节,每个同学都使出浑身解数。尽管木枪只是模仿品,但大家认真投入的态度赢得阵阵掌声。表演结束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带来的食物,欢声笑语回荡在山间。这次春游兼军训拉练,不仅锻炼了大家的意志,也让同学们更加团结一心,大家带着满满的回忆踏上归途,而这段经历也成为同学们初中生活中最难忘的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