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lt经常会想,他跟欧夜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肯定不止是普通队友的关系,他们是下路双人组,平日无论在游戏里还是生活中,总会下意识地离彼此更近一点,更关注对方一点,这是一种职业习惯。
但他也清楚,除此之外,他好像并没有比其他人特殊到哪里去。
快一年的时间,他一直用守口如瓶的理智维系着他和欧夜之间这种有点微妙的关系。
他原本觉得这样也挺好,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他已经很满足了。
直到半决赛胜利的那天晚上。
那晚他在SAG的关键赛点局上掏出自己的招牌英雄EZ拿了五杀,他们战队又让二追三,用最有士气,最爽的一种方式赢下了SAG,全队都高兴疯了,在伦敦找了一家五星级会所包场庆祝,在庆祝会上又偶然得知法夏父亲多年卧床苏醒的大喜事,双喜临门,那晚cG战队一整个队伍,从上到下全喝大了。
melt搀着欧夜摇摇晃晃回酒店的时候,自己其实也头疼地不行,但他没欧夜喝得多,勉强还能认出个门,好不容易把欧夜拖回房间,扔在床上,他正想走,突然欧夜一把拽住melt的胳膊,melt一个没站稳,倒在了欧夜身上。
他摸着自己额头正欲站起身,却顿了一下,欧夜的脸此时离他的,也就两三厘米。
他们从未挨得如此近过。
近到欧夜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都让他觉得自己要醉了。
欧夜喝得不省人事,被melt压在身下不觉得有什么丝毫不对劲,一只胳膊突然搭上来,像平常一样摸了摸melt的头发,喊了一句:“黎小满。”
melt突然心脏狂跳。
他眸色深沉地望着他,欧夜躺在床上,笑得勾人,用他一向温柔又好听的声音说:“你今天的五杀,特别帅。”
melt不敢大声喘气。
欧夜歪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他的反应,他觉得自己夸了对方,对方应该高兴才对,不知道为何他板着一张脸,面色比其他任何时候都严肃。
估计是没夸到位。
于是欧夜又笑了一下,用手指点了一下melt的鼻尖:“真不愧是,我的好Ad。”
话音刚落,他就被按在床上吻住。
欲望就在这一刻被打开,彻底沦陷。
什么保持现状就好,什么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统统都是骗人的,他想要更多,他想要这个人只属于他自己。
melt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抽得疼,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在吻自己喜欢的人,却感到真实的心痛,可是这种感觉,很上瘾,他停不下来。
这一瞬间,当欲望占据一切的时候,他也管不了欧夜是什么反应了,被他厌弃也好,被他远离也好,世界就此毁灭也好,这一刻他就想吻他。
这一瞬间,也就五六秒,他几乎是想完了所有的可能性,甚至想到了他们可能会就此做到最后一步。
他断断续续地在他唇上辗转了半天,突然见对面没反应了。
他抬起头,以为欧夜被自己吓着了,结果差点把他气晕。
这个人,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睡着了!!!
melt看了眼天花板,头一次觉得自己到底喜欢了个什么东西。
刚才一下子涌上来的燥热和难耐,这一刻就像被浇了一瓢冷水一样,冷透透的了。
melt麻了,起身瞪了他一眼,把他鞋脱了,被子甩在他身上,连裤子都没帮他脱就出去了。
欧夜显然是喝断片了,浑然不记得昨晚发生了这么一桩事儿,第二天醒来兴高采烈地凑过来和melt说话,melt不死心,怕他是装的,试探地问:“你昨晚,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欧夜眉头一紧。
“你昨晚吐了我一身。”melt故意说。
欧夜把手放到嘴边,一脸紧张:“不是吧……我这么缺德?”
melt心想你干的事儿比这还缺德。
看他样子是真不记得了,melt失望的同时又有点庆幸,这样至少他不用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
一周后在瑞士,他们3-0,零封了韩国赛区的Sc战队,拿下全球总决赛的冠军,金色的雨落在他们身上,主持人采访欧夜,在听完他的发言后,melt看到台下有一位粉丝,默默地从身后藏着的地方拿起一个应援灯牌高举过头顶,上面写着:“Ache你看,in神又夺冠了,七年了,你在哪呢?”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欧夜,欧夜显然也是看到了,他见欧夜抬手,装作眼睛痒,快速地擦了一下堪堪要掉下来的眼泪。
总有人还记得这个名字,无论过去了多长时间。
拿了冠军后的第二天,众人都在酒店睡大觉,欧夜起了个早,刚开自己房间的门,就见对面的门也打开,melt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问:“你是不是要去看Ache。”
欧夜一愣,点点头,带上房门。
“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去。”melt小心翼翼地问,他怕欧夜会拒绝。
“当然,来吧。”欧夜看了他一眼,朝他招招手。
他们在花店买了花,出租车上,欧夜一路沉默,只是看着窗外,melt没敢出言打扰。
来到墓园,站在Ache的墓前,Ache的遗体葬在了这里,是个风景绝好的地方。
墓碑很干净,看来经常有人来打理,但欧夜还是用自己的外套袖子把墓碑仔细地擦了擦,然后蹲下来把花放在Ache的墓碑前。
melt稍稍往后退了一点,留出空间给欧夜。
“谢燃。”欧夜唤他的大名,“cG昨天又夺冠了。”
“奖杯有点重,我把奖牌给你带来了。”欧夜从脖子上取下一直被他捂在胸口的冠军奖牌,挂在墓前,这是他昨晚特地找官方赛事组多要的一块。
“对不起,让你等的时间有点久,是我能力有限,没能让你亲眼看到。”欧夜声音里带着遗憾。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以前的往事,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怀念,melt没有说话,他想,这是属于Ache和Infallible的独处时间。
直到欧夜转过身,把melt拉到墓前,用轻松的语气说:“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cG战队的新Adc melt,打得可好了,昨晚刚在总决赛上又拿了一次五杀,跟你当年用VN五杀有得一拼。”
欧夜拍了拍melt的小腿:“来,跟你痛神打个招呼。”
melt蹲下来,看着刚被欧夜擦得一尘不染的墓碑,说:“痛神,我叫melt。”
“我听说了很多你的事,能和你处在同一个位置打比赛,我觉得很荣幸。”
这都是melt的真心话。
“你放心,cG战队以后有我。”melt坚定地承诺。
欧夜微微侧头,看向melt。
他想起KwG输了比赛的那晚,他们全队坐在一起看比赛,在KwG输了一场团战之后,melt皱起眉头:“calm也太稳了点,刚才那波要是我,我就直接上去点人了,怕什么,逆风的时候这么怂,哪来的机会?”
“都像你似的那么莽?”欧夜无语,“这么重要的比赛,他要是一旦掉点,整个队伍就没输出了,KwG还怎么打,他背得起这个锅吗?”
“怕背锅还玩什么Ad?我宁愿做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melt当时立刻不满地反驳。
欧夜当时就被反驳地愣了一下。
“失误了大不了就是挨顿喷呗,就怕队友在前面冲锋陷阵,自己畏畏缩缩什么都不敢做,Ad这么玩就没意思了,对吧夜夜。”Ache笑着对他说。
这两张脸突然在某种时刻重叠在了一起。
欧夜失神片刻,突然笑了一下,然后说:“走吧。”
melt点点头,和他站起身。
那枚被挂在墓碑上的冠军奖牌,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着银色的光辉,仿佛在说,躬逢其盛,与有荣焉,幸甚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