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死了?”
“此事千真万确,我前些日子去城里卖兽皮,经过张家的宅子,张家正在停灵吊唁呢。不过此事有些蹊跷……”赵平道:“那条淘米河的水尚不到齐腰深,除非他在谢清啼的府里吃醉了酒爬不起来,不然不应该被淹死的。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赵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萧沉靖的脸色,萧沉靖道:“你且直说。”
萧沉靖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才继续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他在谢府遇到了让他不得不死的事,但又不想死在家中吓到妻女,所以就自己跳进那淘米河淹死了。”
萧沉靖“唔”了一声,这分明是认同了赵平的话:“你将张仁的住处写下来,我要去查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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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兰此前说自己要出家做姑子,不过是权宜之计。
张青智想多得张仁的几分家产,便想着让自己姨家表弟周瑞趁夜半无人时强占了张青兰,然后以张青兰已同他媾和为由,逼迫张青兰嫁给他。
他放吃了药的张青智入张府形式,估摸事情该入火热之境,就带着几个小厮去灵堂抓奸。
但没想到他们急吼吼进入灵堂时,灵堂中只有给张仁守灵的张青兰,张青智说有人看到周瑞进了灵堂。
张青兰很是淡定,回说周瑞刚进来就忽觉肚子疼,捂着肚子离开灵堂了。
张青智以为二人撕扯间,张青兰给周瑞下了泻药,暗骂声贱人心眼真多,就派人去找周瑞。
但找了一夜没找着,第二天就听说周瑞这个窝囊废,因为偷了谢家的东西还赌债,如今被查出来关到牢里了。
张青智听说周瑞的事情,就寒着脸去找张青兰算账:“你昨天刚见过谢大人,今天周瑞就因为偷谢府的东西被俘,是不是你鼓动谢大人,让谢大人栽赃表弟?”
张青兰冷笑:“我是何人?居然能让谢大人为我做事?”
“你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但保不齐谢大人是因叔父的缘故帮你呢!”
“从未听父亲说过谢大人和父亲有什么交集。”张青兰从灵堂前起身,几步走到张青智身前,她一把扯住张青智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去:“不过你怀疑谢大人,咱们不如去谢大人府中,找谢大人问问,他有没有必要花心思栽赃周瑞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纨绔?”
“你……”张青智酒囊饭袋一个,怎么可能有这种胆子,他一把将张青兰甩在地上。
赶来张夫人扶起女儿,懦弱的哀求道:“今日是老爷出殡的日子,你们莫闹了。”
说话间,张青智的母亲和丫鬟,扶着他久病的父亲也过来了,张青智知道此时确实不好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他上前扶着自己的父亲,做出一副孝顺模样:“爹,今天叔父出殡,这摔瓦罐哭灵的事儿,儿子会做好的。”
他面上按儿子的身份做完送殡的事,但转头就找了几个二流子,在张青兰入庵堂的路上打晕了她,打算将她卖到南边的烟花柳巷。
到时候再以庵堂弄丢了人为由讹庵堂一把,将张仁家的家产全部收入囊中。
他已交代过那几个二流子,张青兰懂些药理本事,他们出手时一定要小心,但几个二流子还是被张青兰的迷药药倒了一半。
一个没着道的二流子给了张青兰一记闷棍把她打晕,用麻绳将她捆了个结实,用冷水浇醒被迷晕的兄弟,就打算继续带人赶路。
被泼醒的那人头又晕身体又冷,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啐了一口道:“没事找事的小娘皮,不给你点厉害,你他娘的不知道老实两个字怎么写!”
说着就要去撕张青兰的衣服,另一人抓住他的胳膊:“干什么!”
“干什么,给她点厉害瞧瞧!”那人甩开他的手:“老子这一身水冷的紧,要用这小娘皮暖和暖和身体!”
夜色已晚,但这晚的月亮又圆又大,将眼前的小路照的很是清楚。
萧沉靖循着夜色往城中走,忽然听到隐约的咽呜声,他不想多生事,但听到一个调笑的声音:“你那当太医令的死鬼老爹给你配的什么药,把你的皮养的这么嫩,这么滑……”
太医令?张仁?
萧沉靖往动静传来的地方走去,看到几个人摁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的衣衫被扯开一半,一双肩膀已露在了月光下。
那姑娘被塞了嘴,呜呜的说不出话。
几个满口污言秽语的下流货,杀了就是,但在这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杀人,恐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捡起脚旁的一根木棍,朝几人走了过去。
那个满身是谁的混混被张青兰半边白的发亮的肩膀刺激的眼睛通红,他正想伸手去扯张青兰的肚兜,脑后却忽然吃了一棍。
他眼前一黑,尚未骂出一个字就栽倒了下去。
剩下几个人放开张青兰,骂着朝萧沉靖扑过来,萧沉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几个混混打晕在地。
在朝最后一个混混出手时,他冷声道:“敢对恩师的女儿出手,你找死!”
一棍砸下,那人也扑倒在了泥土中。
他拔出短剑割断张青兰手腕上帮着的麻绳,取出她口中塞着的软布,道:“别怕。”
这安抚的声音很是温柔,方才被折辱时没有流泪的张青兰,因为这温柔的一声“别怕”,而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慌忙拢起衣服,声音掩饰不住的哆嗦:“多谢公子。”
衣衫已经被撕破,即便是拢了起来,也难以遮全她的身体,萧沉靖解下外衫递给她:“晚间风凉。”
张青兰没有矫情,她接过衣服裹在自己破烂的衣衫外,她知道这帮混混很可能是张青智派来的,但也不排除那些混混是眼前人派来同他做戏的,他让几个混混对自己出手,然后又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也许是想从自己得到什么东西。
她受惊太过,眼下对谁都不相信,但总有怀疑,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张青兰借着月光,从地下捡了几根树枝,走到其中一个混混身前,扳过他的脸,举起树枝朝他的眼窝子狠狠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