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赤心通明的运用,姚名成他还能忘了自己昨晚经受的那么长时间折磨?
“师父,你认识廷佑楼楼主吗?是个中年女人,昨晚我不小心把她廷佑楼当成酒楼闯进去,她用琴音帮我进入赤心心境。”
“她用琴音帮你进入赤心心境?她弹的什么曲子,没让你心神受损?”
范正源真不相信那婆娘有这么好心。
见到自己二弟子,不仅不迁怒于他,反倒还费心费力教她如何运用赤心。
“具体什么曲子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弹琴时候右手动作很快,左手没怎么动,我仿佛来到了一处古战场上,到处都是冲天喊杀声。”
“《十面埋伏》!她拿这个教你用赤心?”
还没等范正源骂出声来,在两人身旁听见如此形容的李易清瞬间明白。
宋霜云在骗姚名成,骗她自己好心。
“帮助你进入赤心心境的曲子那么多,她偏偏选择用伤你心神的曲子来弹,你被骗了。”
“啊?她不是想教我用赤心啊。”
姚名成如遭雷击般呆立原地,他就知道,那女人没这么好心。
果然是故意弹琴折磨他。
“算了,《十面埋伏》你撑过来了效果更好,别跟那婆娘计较,她因为你师兄和我的原因,迁怒到你身上也正常。”
事已至此,范正源再怎么生气都无用。
他又不能跑去报复宋霜云一顿,毕竟她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没有问题。
谁说用伤人心神的曲子来磨炼儒生,激发出赤心自动护主的能力,这不算是教他运用赤心?
“你现在试试,闭眼静心,看能不能随意进出赤心心境。能的话,你就彻底掌握赤心运用了。不能的话,还需要多练。”
“闭眼静心,脑子里不需要想些什么东西吗?这东西如何练习有用。”
姚名成不懂范正源说的话,开口问他。
“不用,你只需要闭眼静心就已足够,诵读圣人箴言,可以帮人更好运用赤心。”
“闭眼……静心,琵琶女……”
姚名成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昨夜场景,只不过这次没有了白衣女子的出现,他的注意力终于能全部放在赤心心境上。
这是一处形似虚无幻境的赤红湖泊。
如同青草原野意境那般,姚名成的赤心心境同样浩渺无垠,两眼望不到头。
唯有他脚下水面时不时泛起的涟漪,在不断提醒着他,湖里绝对隐藏有某些赤心通明境背后的东西。
于此湖泊水面上,轻闭双眼,静心去想外界光影。
姚名成猛然睁开双眼,回到大成殿内。
“师父,我回来了,我的赤心心境是一片很大的血红色湖泊,昨晚我记得它好像还是透明色的湖,怎么今天就变了颜色?”
对此,姚名成感到极为不解。
倘若昨晚进入赤心通明境的时候,他像刚刚那样脚下踩着赤红色湖泊水面。
肯定不会认为自己是进了九幽冥府。
“因为昨晚你刚入赤心心境,心眼开的不够彻底。现在第二次进,你的心眼已经完全打开,能够看清楚赤心心境全貌。”
“心眼?心眼到底是什么东西?”姚名成昨晚就听琵琶女提过这个东西,疑惑问道。
这个心眼,貌似并非常人所理解的心眼。
“心眼顾名思义,就是你在心中开眼,开眼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心境。
每个人由于自身赤心得来方式不同,通明程度不同,所具备的赤心心境也存在很大差异。
比如说你见到的是一片赤红色湖泊,而我见到的是一座亭子。”
“好吧师父,那我现在可以用名传录了吗?”
姚名成一心想着办正事,就连问他师父和那楼主间关系的好奇心,都被他抛诸脑后。
“臭小子,这么急性。”
范正源嘴上笑骂,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欣喜之意,以及抬手动作却是丝毫未停。
香火桌台上香炉凭空震颤起来,缓缓升空,为炉下名传录腾出空间。
“用香写,写时默念你要写的内容。”
“用香的哪头?不会是烧着的这头在纸上写吧。”
“对,就是要用点燃的那头在名传录上写,这是名传录,不是普通纸张,烧不坏。”
按照范正源所说,姚名成半信半疑抽出炉中高香,执香为笔,书《赋得古原草送别》后半部分,《天净沙·秋思》
名传录上,姚名成,岳,四个金色大篆文字后,着《天净沙·秋思》六字渐渐浮现。
在旁观看的范正源两人惊容乍现。
对此毫不知情的姚名成,还在那片赤心湖泊水面上,用香火书写着《天净沙·秋思》曲文内容。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无比艰难地克服水面波纹阻力,写下最后这句,姚名成所执香火灰烬落在湖面上,竟然都未曾熄灭火焰光芒。
它们反倒在这片赤红色湖泊下方,渐渐连成一幅奇特图案。
湖面被点亮后开始变得越发透明清晰。
这幅奇特图案,在清澈水面的倒映下,如同天上星宿那般,点连成线,线连成面。
最终变成一个单足立于鳌头之上,一手执笔,一手捧斗,另外一只脚向上后踢的狰狞大鬼模样。
与此同时,大成殿内香火桌台上空,有金色大篆文字彻底成型。
“《天净沙·秋思》,谪仙境曲,成!”
姚名成赤心心境内,那处赤红色湖泊水面上出现的魁星踢斗图案,还未显现出来。
只因桌台上空第二行金色大篆文字才刚刚开始书写。
“《赋得古原草送别》,谪仙境诗,成!”
姚名成本人仍不知晓,这第二行金色大篆文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他身旁站着的两人早已被惊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待到湖泊水面上那幅魁星踢斗图案,出现在姚名成背后,为其带来孔圣人塑像上方黄色光柱冲天而起。
姚名成方才如梦初醒般睁开双眼。
“黄心辉映,魁星踢斗的文运显照,易清……我没看错他背后图案吧。”
片刻时间过去,范正源终于结巴开口,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亲眼见到的这一切。
他做师父的收徒弟进门不到五天,满打满算才过去四天多一点,徒弟就已经从赤心通明境,到了跟他这师父同样的境界?
甚至于,姚名成在踏入黄心辉映境界之时,背后还有魁星踢斗这般文运显照。
别说他区区一座岳县文庙容不下此等大才,哪怕是冷灵府文庙,江兴路文庙……乃至放眼整个天下。
又有几人能用四天时间,便可连破文儒三境,显化出魁星踢斗之状元文运?
“当真有此麒麟才子,能被我碰见?”
范正源内心不禁发出感慨,如梦亦如幻,魁星踢书斗。
多少人梦寐以求遇见的麒麟才子,就这么轻易被他和易清给抓住,牢牢绑在自己身边。
实在是幸运到产生幻觉的地步。
就算这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梦,范正源此刻也希望,自己能永远沉浸在如此美梦当中,不被人吵醒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