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印弦双唇紧抿,内心被纠结与不安填满。他心里清楚,大哥此去面圣,恰似在万丈悬崖边小心翼翼地行走,稍有差池,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陈家满门的命运也将就此改写。
“大哥,真的不再想想了吗,太子是要去杀丞相的嫡长子,要是告诉陛下,咱们和太子就真的走在对立面了啊…”
陈礼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苦笑道,“你太低估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了,他根本不是要你杀什么丞相的嫡长子,在他眼里只有两种人,支持他的,和不支持他的,根本没有中立可言,我们选择不支持他,就已经是他的敌人了。”
第二日天色尚早,晨曦才刚刚穿透厚重的夜幕,陈礼便已起身。他对着铜镜,仔仔细细地整理衣冠,每一个褶皱都被他抚平,每一根丝线都被他理顺。他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也藏着忧虑,精心穿戴整齐后,怀揣着沉甸甸的心情,踏入了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皇宫。
踏入皇宫的那一刻,阳光洒落在雕梁画栋之上,金碧辉煌的宫殿闪耀着威严的光芒。飞檐斗拱间,金龙雕塑张牙舞爪,仿佛在宣告着皇权的至高无上。然而,陈礼此刻却无心欣赏这奢华壮丽的景致,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而坚定,脚下的石板路似是通往未知的深渊,每一步都伴随着他急促的心跳声。
终于见到凌丕,陈礼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双膝跪地,额头触地,久久不起。随后,他缓缓起身,神色诚恳又带着几分忧虑,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因这沉重的心事而愈发深刻。“陛下,臣今日斗胆求见,实是为了陈家的生死存亡,也为了朝堂的稳定。”陈礼的声音在空旷而寂静的大殿内悠悠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家族命运的担忧,也是对未知前路的恐惧。
凌丕慵懒地靠在龙椅之上,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威严。他目光如炬,仿若能看穿人心,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哦?陈礼,你向来沉稳,今日这般急切,倒是少见。说来听听,是何事让你如此忧心?”他的声音不高,却在大殿内清晰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将太子逼迫陈印弦一事,事无巨细地向凌丕禀明。他言辞恳切,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真挚的情感,将陈家的为难与忠心,以及此事对朝堂安稳的深远影响,都条理清晰、丝丝入扣地阐述出来。他的双手微微颤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那是紧张,也是对家族命运的关切。
凌丕听完,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大殿内一时安静得有些压抑,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帝王的裁决。许久,凌丕终于开口道:“太子此举,确实莽撞了些。不过,他也是求贤心切,想为朝廷招揽人才,只是方法欠妥。”
陈礼心中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冰窖。听陛下这语气,轻飘飘地将太子的过错一带而过,似乎并无要严惩太子的意思。他心急如焚,赶忙说道:“陛下,陈家一心为大齐,披肝沥胆,从未有过二心。如今太子这般逼迫,陈家实在惶恐不安。若此事处理不当,恐怕寒了朝中大臣的心,也会让朝堂上下对陛下的公正产生疑虑。”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满是焦急与期待。
凌丕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快如闪电,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陈礼,你忠心可嘉,朕自然知晓。只是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朕也不能只听你一家之言。太子那边,朕自会去询问,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陈礼明白,凌丕这是在和稀泥,用模棱两可的话语敷衍过去,并没有真正要解决问题的打算。但他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再次行礼,“谢陛下明察,臣静候陛下裁决。”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落寞,缓缓退下,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迟缓。
从皇宫出来,阳光依旧明媚,可陈礼却满心疲惫。他望着皇宫巍峨的宫殿,那高耸的宫墙仿佛将他与希望隔绝开来。心中满是无奈,他知道,凌丕作为一个野心家,此刻或许正在权衡利弊,在太子和陈家之间寻找着利益的平衡点,而陈家的命运,就像悬在半空的风筝,不知将落向何处。
回到陈府,陈印弦早已在门口焦急等候。他不停地踱步,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时不时地望向府门的方向。看到陈礼回来,他急忙迎上去,脚步急切得差点踉跄。“大哥,陛下怎么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对答案的渴望与恐惧。
陈礼苦笑着摇摇头,脸上的疲惫清晰可见,将宫中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知陈印弦。陈印弦听完,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原本红润的面庞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看来,陛下并不打算为我们做主,我们该怎么办?”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无助地看着陈礼。
陈礼沉思片刻,目光坚定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打算联络一些朝中与我们交好的大臣,共同向太子施压。大不了我们就转投三皇子,总能让太子有所忌惮。”他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仿佛在为家族的命运做最后一搏。
陈印弦听闻大哥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嗫嚅道:“大哥,转投三皇子,这可不是小事。三皇子如今势力尚弱,咱们贸然投靠,万一……”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陈礼拍了拍陈印弦的肩膀,沉声道:“我明白你的顾虑,可眼下我们已没有太多选择。太子既然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只能另寻靠山。三皇子虽势力不及太子,但他素有贤名,为人宽厚,若能助他一臂之力,或许能在这朝堂之中谋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