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公孙云点点头:“我马上就派几名副将分路前往,只要圣上谕旨一到,便可立即撤换掉这些地方的头部官员。夏冬,你何时出发前往北辽呢?”
“我在金陵还有一桩旧案要查,事关我的一位恩人。”夏冬道:“我已经请清雨姐和秘卫们在金陵城中搜寻事发地点,待查明了真相之后,我便立即动身。”
“嗯,”公孙云点了点头道:“无论何时,家国大事永远都在儿女情长之前。夏冬,我愿意将女儿交给你,虽然是看重你的纯正善良,但你要记住,切不可因为自己的私欲而置家国大义于不顾。”
“是。”夏冬点了点头。
公孙玥听到这话,则是羞涩的将脸埋在了夏冬的背后,不让父亲看到自己通红的双颊。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侍女走进来道:“老爷,府门外有皇城司的秘卫求见。”
“应该是来找我的。”夏冬将棋子放回盒中,站起身冲着公孙云行礼道:“事不宜迟,侄儿这就出发。”
“去吧。”公孙云点了点头。
公孙玥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哎哎哎,我也去!”
“你一个女儿家去干什么?”公孙云道。
“冬冬说不定马上就要离开金陵了,我自然得珍惜能待在他身边的每一秒。”公孙玥回头道。
“唉,”公孙云叹了一口气,只得挥了挥手。反正夏冬武艺通天,自己女儿跟着肯定不会受到伤害,也只能随她去了。
夏冬与公孙玥来到府门外,只见沈诺和苏清雨正站在门前。
见到夏冬,苏清雨脸上闪过喜色,可一见到他身旁的公孙玥,她的脸色便瞬间不善起来。
“千冬,咱们是去查案,她一个大小姐跟着咱们做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本小姐又不会妨碍你们查案,管我干嘛!”公孙玥怼道。
夏冬有些头疼,便转向沈诺道:“可查到地方了?”
“正是。”沈诺正色道:“昨日我们试图寻找袁大夫的遗物,但这些遗物早在十年前就被袁大夫的家人卖掉,如今已不知所踪。我们接着打听了袁大夫家人的消息,可听说他们早就离开了金陵,如今不知在何处。”
“而最奇怪的是,当年负责调查袁大夫之死的那几名捕快,几年前也都被调离了金陵,导致我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就找到线索。”
“嗯,看来果然有鬼。”夏冬道:“然后呢?”
“不得已之下,我们又试图寻找袁大夫当年的那间医馆。袁大夫十年之前丧命于自己的医馆之中,真凶至今尚未找到。后来将医馆买下的那个地主觉得此乃不祥之兆,便令人拆除了医馆,重新建了一家客栈。”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只拆除了医馆的墙壁和屋顶,地板因为保存完好,所以并未拆除,因此袁大夫当年遇害的现场,我们仍然可以勉强还原出来。”
“嗯,”夏冬点了点头道,“我们这就前往那家客栈。”
没过多久,一行四人便来到了这家客栈之前。只见这家客栈修的极为华丽,很难再看出十年前那家简朴医馆的影子。
客栈的老板已经恭迎在门外等候。
“几位大人,里面请。”
众人跟着老板来到了客栈的一个里间,老板介绍道:“这里就是当年袁大夫身故的地方。虽然周边的墙壁都被我拆除,家具也换了新的,不过地板我却是从未动过。可即使如此,几位大人想在这地板上就找到当年旧案的线索,这会不会有些太……”
“这就不用你管了,”沈诺道,“你出去吧。”
店老板只得躬身退下。
“唉,如今十年过去,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发现的。”夏冬在地面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道:“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年,但仍然能勉强看见一些血液渗进木板的痕迹。看来袁大夫的尸身也是过了很长时间才被发现的,否则这些血痕不会如此清晰……嗯?这是?”
见夏冬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沈诺、公孙玥和苏清雨都一起凑上前来。
只见夏冬指着一处地板缝隙道:“为何此处明明离袁大夫倒下的地方有近三尺的距离,却同样有血迹渗透的痕迹?”
“嗯……会不会是袁大夫重伤之下试图伸手呼救?”
夏冬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呼救可不会留下这种痕迹。依我看,这更像是一种提示。”
他干脆直接趴下身,往缝隙里面窥视。
“果然有东西!”
只见夏冬手掌用力,狠狠的往这处缝隙一拍!
“啪”的一声,地板应声而裂。夏冬掀起断裂的木板,下面竟埋着一张快要腐烂的纸张。
“这是?”另外三人惊讶地问道。
“果然如我所想,那处痕迹是因为袁大夫以沾了血的手指搁在那里导致的,他果然隐藏了线索!”夏冬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这张纸张拿起,轻轻展开。
只见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可是因为时间太久,纸上的墨迹早已晕开,模糊无比。
“这……”苏清雨和公孙玥面面相觑,疑道,“这就是当年袁大夫留下来的线索?”
“应该不会错。”夏冬面色严峻,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将这封信包裹了起来。
“玥儿姐,清雨姐,你们先回去吧,我要立即回到皇城司,检验一下上面的字迹究竟写了些什么。”
二女对视一眼,只得点了点头。
苏清雨道:“无论如何,你离开时一定记得叫我,我绝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公孙玥也知道夏冬即将离开金陵,而她又不像苏清雨那样自由,便不舍地上前抱住了少年。
“冬冬,要记得想我。”
“嗯。夏冬安抚般拍了拍公孙玥的背,迟疑了一会儿后,道:”玥儿姐,若是我姐姐允许的话,那我就……答应……”
“答应什么?”听夏冬语气羞涩,公孙玥顿时兴奋了起来。
“……”夏冬还是没把话说完,轻轻推开了公孙玥,便一下跃上了屋顶,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二女的视野中。
“冬冬!要记得你今日说的话!”公孙玥大声道。
“瞧把你能的。”一旁的苏清雨语气酸溜溜的。
这次公孙玥却没有理会她,只是不舍地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嘴角挂着一个似悲似喜的笑容,眼里噙着泪花。
……
傍晚时分,皇城司的府邸之中。
夏冬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桌上正摆着无数瓶瓶罐罐,还有一盘子清水,以及那封已经快腐烂的信纸。
他从桌上拿起几个不知名的小罐子,将里面的液体倒了些进盘子中,和清水混合起来,接着便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封信纸,将它浸入了盘中。
不多时,只见信上模糊的字迹突然开始发生了变化,深色的墨迹越来越深,而浅色的墨迹则越来越浅,很快就变得层次分明起来,字迹也渐渐可以辨认。
“师叔见安,不孝子弟袁……”夏冬喃喃念道,“日前有江南富商祝家一行,为女求医,前来金陵。寻至弟子处,惊闻此病乃虚寒症也。”
“此女年方九岁,恰与昔年曾为贼子所掳之公主殿下相当。故弟子以为,此女当为公主无疑。”
“然弟子询祝家家主祝远,远曰,昔有其恩人将公主交于远手,托远抚养。弟子再三追问,远终道其恩人之名,乃邹大也……”
“邹大?”夏冬心里回忆了一下,感觉并没有印象,只得继续往下念。
“弟子忆起在长安时,师父曾道,邹大者,乃一人所杜撰之假名也。思前想后,弟子仍觉此事当告知师叔,邹大正乃……”
看到最后几个字之时,夏冬瞬间瞳孔增大、汗毛倒竖。
“不,这、这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