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带着一群人,坚定地奔向院中,将她俩护在身后。
莲子担忧地看向她的肚子,“你怎么来了?”
初雪也是,牢牢扶住长欢。
“我来英雄救美。”
三人会心一笑。
“我知道马家存心刁难,所以我报了官。”
陆远青的面子还是好用,准确来说,是他打点得好。
“趁她们无暇他顾,我还攻下了后院。”
三人对视,眼睛里有什么亮晶晶的,生机勃勃。
长欢恭敬地向主座行礼:“溢香坊长欢拜见老太太,这位是县衙的方同知,这是月华姑奶奶家药材铺的掌柜。”
说着只见马月华脸色铁青地坐在那,“这么大阵仗,长欢姑娘不会是想仗势欺人吧?”
长欢也假笑着:“我们溢香坊再不济,也不会扣着月华姑奶奶问一夜的话。”
“你!”
懒得同她计较,长欢拿出药铺账目:“八月初五,紫萱,藜芦二十钱;八月初九,紫萱,藜芦五十钱。”
“敢问紫萱姑娘,买这么多藜芦做什么用?”
紫萱看看二夫人,急忙跪下:“买来煎药吃的。”
张大夫在一旁气得直跺脚:“蠢货,藜芦本身有毒,吃那么多上天吗!”
事情到这似乎清晰了,长欢接过话来:“藜芦若是和人参同用,不光解掉人参的滋补,还会让患者上吐下泻。”
大夫人在一旁听了差点昏死过去,“我的思涵就是吐得越来越严重。”
老太太气得拂掉桌上的茶盏,“老二媳妇,还不跪下。”
二房此刻也慌了神,忙不迭地跪下去,“我没想害她,我就是听说藜芦能解药性。”
她跪着爬向老太太:“母亲,你流水的补品送给涵丫头,我不过是嫉妒大哥一家,什么好处都占了,一时猪油蒙了心......”
大夫人扑上前去,揪起二房的衣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的涵丫头,你说啊!”
“母亲,大嫂,我错了......”她此刻也十分害怕,哭得声泪俱下。
老太太一拐杖将她击倒在一旁:“混账东西!”
二房认错很快,但这还不够。
“你是错了,但错得不止这一件。”长欢万分肯定地看向另一个方向。
那眼神让马月华心中一颤。
“藜芦让涵姑娘的脾胃受损,龙脑让涵姑娘昏睡不省人事。”
二房一看情况不好,倒也诚实:“龙脑的事情我不知道,母亲,不是我做的。”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狼狈又难看。
大家都去看二房的狼狈,却忽略了马月华,她攥紧了拳头。
“这城中有三家香料铺有龙脑,但没有谁家单卖;千百般打听,有家药铺有存货,巧了,就是月华姑奶奶的药铺。”
马月华此时也不再是那副菩萨面容,她冷哼一声,抬起头瞪着长欢:“那又如何?”
那表情,像是在说,你能拿我怎样!
长欢再次翻开账目:“八月十四,无名,龙脑两钱。积压许久的龙脑,这么巧就卖出去了?”
同知看着账目,很是疑惑:“掌柜的,这为何没有名字?”
掌柜的顾左右而言他:“大概是当时忙忘了就没记。”
长欢在一旁好心提醒:“大人你再看后面,这笔龙脑,掌柜的可是连钱都忘了收。”
掌柜的一时哑言。
“这一定是个熟人,莫不是掌柜的,在替紫萱遮掩吧?”同知大人也在一旁,适当地猜测。
此言一出,吓得紫萱跪得更低:“大人饶命,小的不知啊。”
马月华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恶狠狠地瞪着长欢这边。
“没人承认,那就都带回衙门,慢慢审。”
长欢上前一步:“大人且慢,我有一句话问紫菱。”
“你是怎么想到用藜芦和人参来害人的。”
紫菱一看大势已去,便也老老实实地说出实情:“那日我去姑奶奶那拿东西,好奇她每日瞧得什么书,就偷看了桌上的学了去。”
“怎么就那么巧?恰恰学到了这招?”
马月华跳起来,向长欢发难。“你,血口喷人。”
长欢后退一步,急忙撇清关系:“我可什么都没说。”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心性,老太太自然是清楚,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心里就像明镜一般。
她便开始有意调停,“既然找到病因,张大夫可有办法?”
张大夫摊手,“太晚了,老夫无能为力。”
“若是有大补的草药,能否救她一命?”长欢真诚发问。
张大夫思考片刻:“若是有西域来的雪莲,混着甘草喂下去,说不定还有得救。”
旁边长欢带来的西域大夫,默默拿出一个盒子,呈上去正是雪莲。
大家都关注着涵丫头的情况之时,一个人似乎是想趁人不备,先行退场。
长欢出声:“姑奶奶要去哪啊?”
本想着以身体有恙为由,先离开这,母亲也应允了,此刻却都泡了汤。
被长欢这么一提醒,众人纷纷盯上了她。
同知大人也吩咐道:“孙夫人也和我们走一趟吧。”
“慢着。”老太太从座位上起身,来说情:“大人,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马家的家事,若是闹到公堂上去,总归是有损马家的声誉的。”
同知不动声色地挡回去:“别说在县衙,就是在凉州,马家也好,别家也罢,都一样的,我们审的是个公道。”
长欢在一旁赞同地点头:“若是家事,那烦请老太太当众做个澄清,我们溢香坊的香可没有问题。”
老太太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又上前两步,看起来同初雪格外亲昵:“初雪姑娘,我代表马家,给你,给溢香坊赔个不是,明日马家就备上厚礼送过去。”
初雪看着后面哭成泪人的马家大夫人,有点于心不忍,也没有松口。
此时,侍女来报,涵姑娘醒了!
众人一窝蜂地去看,精气神儿确实大好,已经能进食了。
老太太面露喜色,正好也是个台阶:“大人,你看我孙女醒了,是不是就......”
按理到这就可以了,可同知看了看面色铁青的长欢,她显然还不满意,一时有些为难。
马家大夫人此刻哭着跪倒在老太太跟前,“母亲,你不能如此偏心。”
“明摆着二房下毒,大姐下药,你怎么能大事化小!”
“弟妹你糊涂了吧。”马月华生气地坐回座位。
被人驳斥,她愣在原地,哭得更狠。
这个大夫人必定是个心软的人,所以家里谁都能拿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