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体突然沉入水中,一阵惊慌失措的感觉迅速涌上心头。
水的冰凉和未知的深度让长欢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
环境的突变让人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耳朵里充满了水。
本就是黑夜无法视物,视线再被水花和模糊的光影所干扰,长欢的眼前只剩下一片虚无。
本能的求生欲望驱使着人挣扎着寻找浮力,试图摆脱水的束缚,可是长欢一直没有成功。
长欢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漂流了很久......
在水中,时间似乎变得缓慢。
每一刻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恐惧。
秋夜的水让长欢渐渐失去温度,长欢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
随着挣扎的持续,体力逐渐消耗。
长欢从最初的逃生渴望,渐渐转变为恐慌,再渐渐平静......
水下一片寂静,长欢的心中亦是。
水流和呼吸声伴随着自己,似乎有光透过水面照射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长欢出奇的平静,脑袋里一片空白。
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曾经的画面,任何一个幻想的未来......
赤条条地来,清清白白地走。
也好.......
长欢轻轻合上双眼,等待着属于她的结局。
突然一个有力的臂膀从她的身后,将她拦腰举起。
瞬间唤醒了长欢的求生意志,猛地吸了一口气,抱住了有力的手臂。
如果有生的希望,谁也不会选择放弃。
靠着身后人的托举,长欢渐渐恢复意识。
水流渐缓,二人向滩涂边缓慢移动。
终于脚下有了实感,长欢瘫倒在岸边,猛地咳嗽了几口。
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呼吸急促,微微颤抖着......
后背传来一下又一下的安抚,温暖又可靠,令人安心。
长欢缓缓转头,和眼前的男子四目相对。
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像一湾清澈的潭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存在,此时无声胜有声。
“浅浅......”
因为紧张和寒冷而沙哑的嗓音叫着她的名字,指腹轻轻地为长欢拂去脸上的水珠。
长欢没想到王樟延会一起跳下来。
那一船的人怎么办?
陆远青和十方还好吗?
后续南巡的事情怎么办?
“浅浅?”
在他的呼唤中长欢回过神来,千般疑问都汇聚到嘴边。
王樟延读懂她的担忧,示意她不需开口,不必考虑那么多。
“浅浅,有没有受伤?”
他的关心像一束光照进了长欢的心里。
长欢只觉得所有委屈都涌上脑海,眼眶里瞬间积蓄起了泪水。
感受到长欢的脆弱,王樟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轻声安抚道:“没事了......”
长欢靠在他的肩头,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栖霞学宫的海边,王樟延也是这样将溺水的自己捞了上来。
还曾一字一句地教自己,该如何浮水。
好遥远的记忆,却又好生清晰。
长欢轻轻推了推他,他松了松胳膊,却没有放开她,似乎在等她说话。
“大人,该回去了。”
王樟延有一瞬的失神,随即而来的是失望。
“回去?”
手上力道加重,长欢觉得肩头吃痛。
“持节都督遇刺失踪,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长欢忍痛出声,她觉得自己该直言进谏,将利弊说清楚。
“大人您不回去,十方也会着急。”
王樟延顿时气结,心底像是堵了一团火。
“你是为我着想?还是怕陆远青着急?”
长欢哑言,怎么又和陆远青扯到一起,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
“与他有何关系?”长欢不禁反问。
“你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他吗?难道割断缆绳救我,不是为了保他?”
王樟延眼神在长欢得脸上来回巡视,仿佛在寻找她任何一丝一毫的怜惜。
一时想解释,却不知怎么解释。
王樟延真是莫名其妙。
真是胡说八道,一片真心喂了狗!
气急,长欢就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两下。
王樟延忍住没有出声,就势俯身将长欢压在身下。
滩涂上的石头硌得长欢腰疼,拼命想把他推开。
激烈的反抗更加惹恼了王樟延,心里想要征服她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你为什么不说话?”
长欢赌气道:“是啊,你说什么都是对的,随王大人你怎么想。”
本来王樟延是心有成算的,但一看到她那副公事公办、泾渭分明的样子,冲动就大过了理智。
他吻上她的面庞,带着侵略的气息,不由分说地一步步攻城掠地。
“王樟延,你混蛋。”
不分时间,不分形式,一言不合就占自己便宜。
亏得自己是为了保护他割断了缆绳,落入水中漂了这么久,差点丢了性命。
长欢为自己感到不值,言辞便更加刻薄。
“王樟延,你发情了就去找你的秋水芙蓉,何必将她们送走,来我这找刺激?”
她竟还敢提秋水芙蓉?
“是你替我收下的,这笔账该算在你的头上。”
长欢只觉得眼前一黑,方的被他说成了圆的,黑的被他说成了白的。
竟怪到她头上来了?
后背被尖锐的石头扎得生疼,长欢语气极差:
“王大人你不开心吗,你还不是照单全收?”
王樟延抱着她翻了个身,用自己当作垫子护住了长欢。
“别人给我塞女人,你就欣然应允?你就不会拒绝吗?”
长欢瞪大了双眼,“我没有立场拒绝,这坏人我做不了。”
想了想,不甘心地加上了一句:“等秦家小姐进门,她来做这个坏人吧。”
秦家小姐?
王樟延好像知道了症结所在。
瞬间气焰全无。
他摩挲着长欢的耳垂,一路抚摸到白皙的脖颈。
手指所到之处,泛起点点红晕。
“是谁同你说,我要与秦家小姐成亲?”
长欢被他撩拨地想要赶快躲开。
“全京都恐怕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你怎么不向我求证?”
长欢不解,问他什么?
自己以什么立场质问呢?
冷哼一声,“没什么好问的。”
“秦家小姐进门,你怎么办?”
“你管我。”没好气地吼他
王樟延知道这些日子她同自己闹别扭的根源在哪里了......
了然于心地笑了。
长欢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这抹笑:
“你笑什么?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很好笑?还是一个不小心我被秦家抛尸荒野好笑?”
他斩钉截铁:“你在吃醋?”
长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羞又愤。
生气地去拧王樟延禁锢自己的胳膊,“你放开我。”
“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