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有道理。”祁九若有所思点头，“丢回管理局让其他人审算了，死了也不算我头上。”
李穆衍眯着眼睛，收起双剑，吐槽道：“诶？别，她要是死了会不会影响我的任务奖励啊？要是奖励少了，忙活这么久，那我亏大了。”
“那你说怎么办？”
“开玩笑的。”李穆衍悠闲地拍拍袖子，还得空理了理额间得碎发，“放心吧，她没胆量死。你直接带回管理局也没有关系的。”
“如果怕死的话，她就不会吸食绿名魂念了。她刚才就会一头撞死在叶含星的剑上，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耽误这么久了。”
李穆衍再次弯下腰，贴近阿绿，再次盯着阿绿的眼睛，笑着一字一句道：“我说的对吧，怕死的阿绿姑娘。”
叶含星皱起脸，忍不住开口提醒：“牧言，你现在说这句话，好像个坏坏哦。”
“是……是吗？”李穆衍眼里闪过笑意，直起身，摸着脸，看向两人，眼里还有些期待，“我现在看起来很坏吗？”
“嗯。”叶含星严肃点头。
“嘶，那证明我有演恶毒坏女人的天赋。或者说……”李穆衍撩起眼角，凑近叶含星侧脸，再次延长了语调，轻声开口，“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样不好么？你不喜欢？”
“你怎么样子我都觉得好，但是不可以变成坏坏，你说过的。”叶含星挑眉，垂眸盯着她，“演的也不可以。”
“哦，行吧。”李穆衍收回了那装模作样的笑，砸吧砸吧嘴。
“啊？”祁九摸不着头脑。
好歹叶含星能在她这儿品出些茶意。
但是祁九嘛……害，不关自己事儿。该头疼的人是夏夏。
“咳咳，没什么，先不说这个了。”李穆衍一摆手直接把这个话题翻了过去。
“对了，祁九，去管理局之前，我想带她去个地方行吗？”
“哦，可以啊。”没问李穆衍要把人带去哪儿去做什么，祁九一口就答应了。
感谢组织信任，这干脆劲儿，倒是省去了她费口舌解释的时间。
“你要带我去哪儿？”
被点到的阿绿浑身一抖，一脸防备，问出祁九没问的话，声音也尖锐了些。
李穆衍转头盯着她，皮笑肉不笑道：“去晟江。”
阿绿一滞，原本的嘶吼声卡在喉间，不上不下，膈得她生疼。
“祁九就麻烦你带着她了，落地，晟江茶馆。”
“不，不……”阿绿恍惚地摇着脑袋，却没有挣扎。
十秒神行，全程无话，四人一同落地晟江，朝着茶馆的方向走去。
落地的一瞬，阿绿就全然笃定了李穆衍的做法，她急切开口：“女侠，牧言女侠，你是要带我去找她，对吗？”
见李穆衍没有回复，那模样算是默认。
阿绿死命稳住腿，减缓自己向前走的速度，嘴里尖锐的喊声逐渐放软，恳求道：“你不能带我去，我不能这样子见她，你别带我去，求求你，别带我去。”
可她怎么敌得过祁九的力气呢，她被拽得往前一个踉跄，只得跟着李穆衍的脚步向前。
李穆衍对身后人的挣扎毫不理睬，自顾自沿着河岸往前走。
走至房屋侧面犹豫了片刻，轻轻呼出一口气，率先走下了台阶，站在一个白衣女子Npc的身边，不再移动。
她转过身来，静静等着阿绿的到来。
阿绿停在十步之远，眼睛瞪大，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她陡然跌落在地，疯狂摇头，怎么会，她怎么会……熟悉的身影，却再无初见时的懵懂好奇神色。
不可能，她胆子小，而且万分信任自己，明明有叮嘱过让她不要乱跑，这里也安全，她怎么可能……
“怎么在那么远的位置？不过来仔细看看你的朋友吗？阿绿姑娘。”
李穆衍语调轻飘飘，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脸上是何种表情。
预想中她现在应当像刚才一般茶茶的，或者摆出一副满不在乎好的样子，静静做这一场‘相见戏码’的观众。
只可惜，这话脱口之时，她的心也钝疼着，眉眼好像有千斤之重往下拉。
根本笑不出来。
咬着舌尖，李穆衍稳了几分情绪，但她的视线也不敢落在一旁白衣女子身上。
阿绿喘着粗气，抬着发红的眼看着李穆衍。
“是你？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刚才还木着脸的李穆衍忽然轻蔑地笑出了声，她苦笑着摇摇头，“是啊，我啊……”
她抬脚朝着阿绿走去，略带粗暴地握着阿绿的胳膊，将人从地上带起。
李穆衍架着对方的肩膀，让阿绿能够站稳。
她直直盯着阿绿的眸子，嘴里还不忘温和问道：“不如你猜猜，明明你跟她说这里安全，她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这里？”
阿绿张着嘴，却不肯回答。
李穆衍也不强求答案，伸手挑起阿绿垂落在脸侧的发梢，温柔地将其别在她的耳后。
“当然是为了找你呀。”
“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吗？”
“因为她被人骗去了黑市，有人告诉她那里也许会有你的消息。”
“但是很不巧，前段时间黑市出了魂念屠杀事件。”
‘屠杀’两个一处，阿绿呼吸瞬间停止，惊恐明显更甚，紧接着浑身开始战栗。
李穆衍这时豁然开朗般点点头，嗤笑一声道：“哦，阿绿你应该对这件事很熟吧，毕竟你应该做的就是这方面的勾当。”
“我，我……”阿绿死命摇着头，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嘴里慢慢凝成哭腔。
没有反驳，那她的猜想是有道理的。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或许……”李穆衍再次加码，“就是被你的同伙。”
“杀了？”
不过是短短几句话，但她说得很费劲，最后两字落下，李穆衍的脸上彻底没了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绿泣不成声，浑身早已没了力气，整个身子重重地往下坠。
“对不起？说对不起有用吗？你说了对不起小白就会复活吗？我问你，她会活过来吗？会吗？”
李穆衍声音一下子提高，拧着阿绿的脖领子，让她无法躲开。
“好了好了，牧言放手吧，够了。”叶含星皱着眉走上前来，哄似的在李穆衍耳边喃喃道。
他掰开那揪着衣服些许僵硬的手，将李穆衍微微往后带，用眼神示意祁九把阿绿拉开。
他觉得牧言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先前压抑的那些愤怒失望等负面情绪都在见到阿绿之后，一一返涌。
尤其是在见到小白的新身体后，那压在心底的暗涌彻底爆发。
看似她在用语言不断刺激阿绿，实则，也在折磨自己。
“牧言，没事了，没事了……”
叶含星抬手，将人揽在怀中，宽大的手掌遮住李穆衍的半张脸，挡住了她看向阿绿的视线。另一只手揽在她的后背轻拍，无比心疼。
“不要怪罪自己。”
“牧言，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嗓音低沉，却溢满了关心。
祁九看向李穆衍的眼神里也带有几分担忧，再看一眼旁边蹲下去抽泣的阿绿，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走了，你还看什么了？等回了管理局再慢慢审你。”
回过神来，阿绿眼眸通红，先前的愤怒狠意悄然消失，只有一片平静。
她止住了哭腔，淡淡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嘶，你还……”
祁九听完这半句话，刚想召出棍子武力制服，就听见她继续说。
“我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