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真正进入了郡守府上,那对可怜的老夫妇也才真的相信了,他们偶然撞见的一对兄妹,竟然是当朝的皇上、娘娘。
一时间又高兴又焦虑。
高兴的是,他忙活担忧了一辈子的沟渠终于求告有门了。
焦虑的是,他那儿子,可咋整啊。
...............
苏南初正换上了娇俏的衣服,坐在院子的石桌前,摆弄着一盆不知名的花。
耳边传来澹北赤黛絮絮叨叨的声音。
聊的话题,无非也就是这段时间到处紧迫的气氛。
“啧啧啧,谁能想到,皇上一趟关东之行,竟然牵扯出来了百年一例的大案。”
历史上记载,奉天四年,震惊四海的河渠之案落幕,工部上下牵连无数,血雨腥风,朝堂上人人岌岌自危,波及重臣无数,这场鲜血的洗礼,一直持续了三个月。
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一次清扫,工部官员连根拔起,空缺无数,又经吸取先例教训,工部一改往日选拔人才的方式。
选择重用经验丰富的老工匠,由刘老伯带头,开设学堂,使用实践加理论的方式,由朝廷牵头培养下一批新的匠艺人才。
恰好,也给工部的某个正在打杂跑腿的人提供了机会。
不过这是后话了,具体的造化还要看个人。
苏南初听着耳边的话,扯开了唇。
这沟渠开始修建之时,恰好也是当年先帝帝位未稳之时,先帝靠着修建沟渠之事,巨大的利润油水,换取了工部支持,自然也没精力去严查死守此事。
所有的漏洞都必有缘由,这世间有因必有果,这一场轰动整个玥国,成为人口口相传的大案,背后的曲折,肯定也不止官员谋利这一点。
不过当年工部的那些领头人都被沈璟之即位时杀干净了,所以想要追溯源头难上加难,这里边的曲折,也就只剩下了上千人的鲜血,拉下最后一丝尾幕。
但是这些话,苏南初也就只敢在心底想想,半个字不敢多吐露。
沈璟之忙的很久没过来,她们住进了郡守府,他这家里边空无一人。
郡守那老头整天没日没夜的陪着圣驾,他那些妻女又被他担心不会说话得罪人,全都扔到了乡下。
两个人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也怪无聊的。
刘贵还活着,不知道是不是沈璟之顾及那老伯,只把人下了狱,死是死不了,但是活也活得不痛快。
其实,苏南初觉得,那刘贵怕是成为了沈璟之手上的人质。
虽然那刘老伯看模样还挺为国为民的,但谁能保证他以后有钱了不会变。
手里握着一个刘贵就不一样了,一旦发现任何不对,那老伯做什么事之前都得掂量两下。
.........
某天夜里。
沈璟之又爬床了。
苏南初听见动静,翻个身没理会。
男人那脾气上来了,知道她醒了,直接过去搅和。
气的苏南初差点没憋住劲:“皇上,您手头的事这是忙完了?”
沈璟之盖上被子,钻她被窝,那熟门熟路的劲,不知道还是他的床呢。
“天地拜了,朕的洞房花烛夜呢。”
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把苏南初耳朵听出来点毛病。
啥玩意?洞房花烛夜?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他现在才想起来了?
苏南初坐起来,阴着脸:“皇上,拜天地那是一场戏,可是儿子嫔妾可是实打实给您生了。”
他找她要洞房花烛夜,这合适?
沈璟之只低着头不作声,那鬼迷日眼的模样,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
苏南初看着看着,又撅着屁股凑过去了,歪头看了看对方脸色,烛光有些昏暗,模糊可以看清男人的五官:“皇上这是怎么了。”
在外边受气了?怎么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也不对,谁敢给他气受啊,尤其上官堇还跟着,窦翊也跟着。
窦翊也是轴玩意,这货是真适合混官场,该说的话一句不落,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连眼珠子都能管住。
而且誓死维护皇权,谁不喜欢这东西啊,怪不得人家能跟宸太妃沾亲带故还活着呢。
总之,有这俩东西跟着,沈璟之就算把这地方杀穿,他也能竖着走出去,用不了担心一点。
被窝折腾的松松散散。
沈璟之不知道抽哪门子风,伸过去的手把女人摁回来:“大半夜,扑腾什么?”
苏南初:“……”
谁先扑腾的?这个点,她都快睡着了好吧?
苏南初从里边拱出来脑袋,巴拉巴拉脸上的头发,刚趴稳就听见男人又道:“知道为什么朕留了刘贵一命吗?”
苏南初小眼珠转悠着抬头:“帝王制衡之术,拿捏那老伯。”
这还用问吗,沈璟之这老逼登,一向爱干这种事。
沈璟之没作声,看模样是没猜对。
苏南初想了想,又道:“那是用宽容收买,换取那老伯忠心。”
打感情牌,也是他沈璟之的特长。
沈璟之还是不吭声,脸色还越来越沉。
“那…”苏南初又琢磨:“那总不能是因为皇上宅心仁厚,宽容大度,慈悲为怀,和蔼可亲…”
就听吧,这几个词,哪个跟他沾边儿。
沈璟之还是没动静,苏南初猜不出来,索性不猜了。
静静等着沈璟之公布答案。
但是那货卖起来关子,死活不肯说。
两个人打打闹闹,撒娇耍赖,最后又顺理成章做起来运动。
完事后,沈璟之看着躲老远的女人,又看了看床的正上方。
想起来了一段间隔许久的对话。
“我想问问,在小娘子日后婚配之事上,兄长可有什么要求。”
“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会尽百倍千倍的努力去做到。”
“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你也该提出来吧,万一,万一我可以呢?”
“她想做皇后,你也可以吗?”
“你能做到的,朕可以做到,你做不到的,朕亦可以做到,你拿什么跟朕抢。”
所以,他留着他,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