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边上挪了挪,凑近点沈璟之,小手放下去,摸了半天攥住了沈璟之的一抹衣角。
惹的对方凝眉往桌案下瞧了一眼。
舔了舔嘴唇,看见沈璟之还没有阻拦的意思,继续来了底气。
再抬头,声音掺着几分锋芒:“我玥国也不准备为难太子殿下。”
“若是太子殿下真想要求娶我玥国皇上后宫妃嫔,不如带着我玥国圣祖帝曾经开出对方条件,再来跟我国提要求。”
“怎么?”看着对方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苏南初又继续逼问了一步。
“太子殿下口口声声提我玥国当年圣祖帝同云妃之美谈,难不成换到自己身上,倒是舍不得那点条件了?”
说到最后,苏南初有点收不住劲,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报复的嘲弄。
虽然被沈璟之压制,她戾气少了不少,但是她骨子的本质还是有点睚眦必报心理的,对方那日在宴会上这么故意找茬,她本来就窝着气。
现在沈璟之好不容易纵容她一次,她自然得怼个痛快。
边上站着的户部尚书边听边嘴唇微动,抖动的手揭露着内心简直激情澎湃,站在爱国的角度上,他觉得这璋嫔娘娘说的简直太好了,简直把他们这些人的心声都给道出来了。
从这太子过来的第一天,就不怎么正经,到处搞幺蛾子,在皇上寿辰还准备惦记宫妃,往大了说这明显是折辱他们玥国啊,
还敢拿什么圣祖帝说事,圣祖帝那时候是给了条件的,他呢,直接二话不说,扯着个两国联姻名号就要抢他们玥国君主的妃嫔,岂有此理!荒唐小儿!
他默默摩拳擦掌,现在恨不得立马在旁边附和,为其发声。
但是转念又想到户部现在跟羽国的合作…他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他的织锦蜀还得做羽国的买卖…忍住…忍住…
做何不能跟钱过不去啊,皇上好不容易从对方手上套出来的利益,总不能被他一个冲动搞黄了。
气氛又是一阵寂静,直到沈璟之将手里一份奏折扔在了桌子上,发出来声响。
空间里才有了几分喘气的声音。
“先回永和宫,”不辩喜怒的声音一出来。
苏南初就知道自己没骂错,有些话沈璟之身为皇帝骂不得,大臣们惹一身祸不敢骂。
正好她只是女子,深宫妇人,说出的话也不作数,过过嘴瘾正好。
退后几步行个礼,又瞪了一眼那衣冠禽兽玩意儿,才翻个白眼离开。
楚云翼看见她这得意模样,额头又是一跳,抬头看向上头:“玥国女子果然同我们羽国不同…”
“这样的女人皇上喜欢,本宫同样喜欢。”
他目光深了深,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出来了一抹莫名的笑:“其实…”
“玥国圣祖帝开的条件…本宫倒也不是不能给…”
但是玥国若是想要那个条件,就必须帮他坐上皇位。
他话没说完,就被头顶打断。
“内宫之人,口无遮掩,太子莫要介怀。”
随后又补了一句:“朕不似当年羽国铭帝那般心胸开阔,太子若是看中朕宫里哪位宫妃大可说出来,朕不介意赐上一副薄棺,送她出嫁。”
楚云翼想说什么,他很清楚。
羽国生死多储之争,他哪有什么思考儿女私情的功夫。
无非借着抢女人名义,给他送上一些礼,换取他出手援助,助他夺权罢了。
而他开口的话,也算是侧面否了对方这个念头。
当年圣祖帝开出去的条件史书没有,但是口口相传,他们沈氏皇族又怎么可能不得而知?
那样的承诺,只有楚云翼坐上了帝位才给得起。
“皇上可要想清楚。”楚云翼目光落死到那位身上。
“若是皇上不舍刚才璋嫔娘娘,本宫也可换做张妃,王妃,孙妃…”
“但是这样的条件只有本宫开的出口,皇上可要想好,错过了今日,本宫不会再言。”
双方剑弩跋扈,僵持了一瞬,沈璟之垂了垂眸,面露不屑:“与虎谋皮,太子也有想过引狼入室容易,驱狼出门难,太子哪里来的底气,敢借朕的兵出入羽国境内。”
最主要的是,他们羽国太乱了,三十多个皇子争储,关系错综复杂,楚云翼又坐在太子之位,那些人最大可能第一件事就是同仇敌忾,先扳倒楚云翼,除掉所有嫡出子嗣,在去同剩下的庶出争个生死。
他若出兵,打了前锋,难保不会被当了出头鸟。
楚云翼自己的后备力量势必要留在最后,谁能保证他夺了权,不会趁着玥国兵马外调打个回手掏。
风险太大,那点蝇头小利,不值得。
“本宫既然敢,那必然是有八成把握,皇上也可以放心,君子一言九鼎,我们只立君子协议,本宫信任皇上兵马出入,也请皇上放心本宫。”
“事成之后,当年玥国圣祖帝开出来的条件,本宫尽数奉还。”
也许是逼不得已,使团马上就要返程,楚云翼也不再从旁侧敲,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一旁的户部尚书刚刚才经历了一阵激情澎湃,突然又被耳边的话给震的汗流满面。
龟孙个乖乖…这是啥事呢?
这也是他一个户部可以听的?乖乖…早知道刚才就走了。
怪不得这羽国太子迟迟不归,合着在这里等着呢。
小老头从头到尾当着小摆件,缩着脑袋,看模样比苏南初还窝囊。
楚云翼说的够诚恳,但是为君者,哪位会信什么君子协定。
“太子诚意纯厚,但…”沈璟之顿了顿。
跟着抬头,眸子低沉:“朕新帝登基不足两年,无兵可调。”
他声音沉稳有力,一语否决。
意思很明显。
羽国的纷争他不想参与,也不能参与,玥国朝纲初定,他哪有闲心去管旁人的闲事。
最后连户部尚书都不知道这场纷争如何结束的。
只知道那位白衣男子行了礼,然后退了出去。
而后就是使团离京的消息。
“皇上…”等到人都走完,老头才找到机会插嘴。
沈璟之眸子扬了起来,落到了台下颤颤巍巍的人身上:“聂老如何看待刚才之事?”
聂臻瞬间行礼鞠躬:“老臣老眼昏花,耳聋目疾,未闻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