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钟健招供北境内尚有一千多地球进化教的教徒,仅仅南安达草原就有数百名,但能确定姓名的不过二十余人。
为了应对这些潜在的危险,东国中央政府直接下令,一轮为期一周的大清洗开始了。
“严打一周!一周内抓到一个杀一个!就地杀!可以用刀子杀!”
大清洗刚开始时,确实是指认出了一些邪教徒,他们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最终熬到法律来制裁,全都死于愤怒的群众围攻。
可过了几天,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一开始是之前相互有过节的街坊邻里互相诬陷,指认对方是邪教徒。
政府对毫无证据的事情多选择审问一番后将人无罪释放,可百姓之间的互相猜忌却愈演愈烈。
一些原本只是游手好闲遭人嫌的人被周边人强逼认罪为邪教徒,一顿武力输出后将其当街杀害。
更有甚者,一群人合伙诬陷家有富余粮食之人为邪教徒,将这些人捆绑于闹市,鼓动愤怒的群众,将其残忍杀害。
时间快结束时,当人们开始慢慢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略有过火时,整个北境已经杀得尸横遍野,人心惶惶。
……
“为了找出一千多人的邪教徒,现在死了一万多人了。”
“哎,之前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说如果杀人不犯法就好了,那就可以去杀了谁谁谁!呵呵,现在这光景,杀人确实不犯法,但识相的自己躲起来吧。”
“丁大爹,你说?我们去抓那人做错了吗?如果我们没有抓到他,是不是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臭小子,哪有这种道理!吃饭吃饭!”
蒙古包内,丁母正在给关祺喂汤,丁父和马骁一边吃着饭,一边喝着那点这个时候很珍贵的高粱酒。
“我们社区还是要团结一点,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要乱指认别人。”
“好的,丁大爹。”
“昨天南境的一个小姑娘指认一个牧民搞宗教仪式,我去看了才发现别人是在拜长生天,这事儿也是我看到,万一被隔壁社区的看到了,硬是要举报我也没办法,你们的信仰我尊重,但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再搞这些了,你和你族人说一声。”
听闻此言,马骁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回去照做。
关祺喝了两口羊汤,有些想呕吐,但还是强忍住说道:
“姨父,正常的宗教信仰目前还没禁止吧?这事儿我觉得倒是没必要。”
“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要引起误会最好,哎!都是那些邪教徒干的好事,祸害完南境现在又要把北境变成……”
“关姐你不用说了,这事儿丁大爹说的没毛病。”
四人吃完晚饭,丁父带着马骁走出门巡查社区,刚走到围墙西门,就看见一群人押着一个女子向着北边走去。
“那些是隔壁社区的人,又抓到邪教徒了吗?”
“看样子不太像啊,那女的看起来是个当地牧民,我们这里的人不干这种事情啊!”
马骁正要上前,被丁父一把抓住道:
“多事之秋,别管闲事了!你去拉架他们反咬一口说你也是同伙怎么办?到时候百口莫辩。”
“我……”
正说话间,北边奔驰而来了一堆骑着马的男牧民,个个彪悍异常,手里拿着各式武器,为首那人高喊道:
“这女人是我们的族人!一直就没出过草原!你们搞错了,请马上放人!”
那群押着女子的人中闪出一青年男子,此人相貌粗鄙,三角眼下长着一颗痦子,歪着嘴巴道:
“这女人是邪教徒!我们亲眼所见她在做一些我们看不懂的宗教仪式,证据确凿,请你不要找事!”
那个骑着马的男子闻言,连忙翻身下马,双手作揖客气道:
“这是个误会,你们诸位从南境来的不知道,我们这一带的部落都信长生天,是他庇护我们牛羊遍野,水草丰盈,习俗不同,所以你们看上去会有些奇怪。”
“放屁!什么时代了还长生天?我看你也分明就是这邪教徒的同伙!在这里为她辩解!你们族人全是邪教徒!”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两人拉扯着,随着这相貌粗鄙的男子语言越来越激烈,开始对这些牧民的信仰大肆攻击,骑马男子身后的牧民开始坐不住了,也破口大骂了起来。
“南境人!找死!”
“敢杀我族人我就把你们杀光!”
……
押着女人的人群纷纷掏出自己的武器对准对方,这边也举枪予以回应,一时间剑拔弩张,似乎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丁父早年怎么说都是警察出身,在整个过程里,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个相貌粗鄙的男子十分不对劲。
“小马哥,你听出来了吗?那个男人是在故意挑起矛盾。”
马骁闻言恍然大悟道:
“是啊!这人有问题!”
“故意挑起南境迁徙至此的人和当地牧民的关系,这人不是特务就是邪教徒!你赶紧去报警,沿途交给我们的民兵打招呼让他们过来。”
马骁闻言领命而去,丁父下令关上墙门,自己则站上高台,正欲说话,脚下就已经互相开火,打成了一团。
“区长,他们怎么干起来了?”
“有人挑拨离间!拿喇叭劝劝!”
说罢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了一番,只见两边都有人伤亡,被打伤的马儿在地上无助地翻滚着,那个被押着的女人早已死在了乱枪之中。
再抬起头一看,只见远处一队队马队开始朝着这边奔来,失去族人的仇恨被引燃,这些人是来报仇的。
“叫个牧民去拦住他们!别让事情扩大化!”
说话丁父接过扩音喇叭大喊道:
“住手!都住手!听我一言!”
可两方这时已经杀红了眼睛,北迁至此的人和牧民分成两派,开始了相互厮杀,不仅社区围墙外,围墙内也开始枪声大作,一时间无人顾及丁父的呼喊。
“完了完了!乱世之下,大家都太紧绷了!不要管了,这时候去劝劝不住的,别伤到自己。”
丁父绝望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痛苦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人类还是如此的相互猜忌。”
“我们该怎么办?区长?”
“紧闭大门,安抚好妇女老人和儿童,随时警戒着,现在只能看着他们打了,等政府的人来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