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天翻地覆9
这些人，死不足惜。
乔四平静地缓慢而行，踏过不知第几具尸体时，有残留最后一口气的人伸出血手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本就沾染了血色的靴子染的更加红了。
“救……救我……我……投……投……”他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乔四已然不动声色抬脚助他早点解脱。
他的话戛然而止，而乔四，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乔四越过他继续向前走，右手搭向后腰，拔出一柄短剑，她把玩着手中短剑，脑中思考的，全是折磨皇帝的法子。
皇帝慌慌张张好不容易爬上船，连忙下令让人开船，船下那些人听到后，纷纷嚷着：“我还没上船！”“等等！等等！”“陛下！”“等等我们！”“陛下！娘娘还没上船呢！”
皇帝低头看向船下时，刚好对上孙婵妤望向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但却像极了一个人。
皇帝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冲她喊道：“上来！”
孙婵妤低眉敛下眸中情绪，抬手拉住了皇帝。
等到乔四的追兵快要追至船下时，皇帝再也不愿等剩下的上来了，他催促着就要抛弃下面的人开船离开。
可是没人听他的。
等到乔四的人追杀上来时，皇帝这才发觉出他们里面有叛徒。
“陛下怎么不跑了？”乔四上船后看着皇帝绝望的神情，嘲笑着开口。
事到如今，皇帝要是还察觉不出这里面的不对劲，那他真是白做这么多年皇帝了。
“你什么时候收买了他们？这里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你的人？”皇帝环顾一周，冷眼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浑身上下都是警惕。
“呵——”乔四轻笑一声，看着他冷静下来反问的模样，莫名不爽，“那你猜猜啊？或许猜对了，我能给你一个痛快呢？”她眼中闪着戏谑的光。
皇帝脸色一黑，他只觉得所有人都是假的，所有人都是乔四的人，他有些癫狂地后退着，退开身边的人，他似乎又觉得这样不行，抬手抢了身边侍卫的刀。
他后退着，路过孙婵妤时，眼中闪过挣扎，却还是选择远离她，独自后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他用刀横在身前，防备着所有人。
显而易见，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哈哈哈！你看到了吗？这样的人，果真是没有真心的！”乔四见状大笑出声，风拂过她的发丝，衣袂翻飞间，她已经走近那个一直以来，默不作声、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妖妃”。
孙婵妤终于抬起眼眸，清冷的眼中，无波无澜，似乎这样的变故对她来说，稀松平常。
无论她是高墙内院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高在上的贵妃，还是那个低入尘埃、被亲人放弃背叛受尽折磨的可怜虫，身份的转变并不能带给她什么。她想要的都已经达成，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无缥缈的一场梦。
皇帝想过所有人，甚至在最后一刻，他才隐隐觉得不对劲，就那么一点疑心，怀疑她，没想到，真的是她。
“为什么！阿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朕赋予你的！朕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皇帝举起手中冰冷刀刃，锋利的刀尖直直指向孙婵妤的心口。
似乎是被他这样剧烈的反应吸引，孙婵妤面无表情的艳丽面容，突然绽放一抹惊艳的笑容。她挑了挑眉，莲步轻移，身体靠近刀尖，在相距不足一寸的距离下，慢悠悠停下脚步。
“你为何这么大反应？你不也想放弃我，让我跟他们一起被杀死吗？我也只是……做了你会做的选择。”她轻飘飘地诉说着，语气平淡地反问。
“可朕最后没有放弃你！”皇帝手中刀刃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难过的。
“你该不会要说，刚刚你是真的，没想过抛下我？”孙婵妤眼中一片清明，“别自欺欺人了，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孙婵妤轻轻一挥衣袖，有白色粉末悄然随风飘散开。
皇帝眯了眯眼，再次睁开眼时，他看着那双眼，却再也看不出那人一分一毫的影子。
陌生，太陌生了！
不是她！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妖法！”皇帝痛苦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她，因为用力，眼球里充了血色。
“我的阿妤呢？我的阿妤呢？”他喃喃地低吼着，他想要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可是面前却只有孙婵妤平淡至极的表情。
“哈哈哈，真该叫天下人都来看一看你这模样，真是让人愉悦！”乔四看着他痛苦地以手覆面的惨状，高兴的拍手叫好。
跟着皇帝逃上来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后面跟上来的乔四的人手控制住，压在船的另一头，不知不觉间，他们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在对峙。
皇帝看着他们或嘲笑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表情，怒极气极，大吼一声。
“啊！——”
手腕随声而动，泛着冷光的刀尖就要刺入孙婵妤心口！
“傻站着做什么？”乔四不情不愿地伸手从身后拉开孙婵妤，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朕要杀了你们！你们这群贱人！贱人！”皇帝大吼着就挥刀要杀她们。
乔四不屑地看着他空有架子的招数，冷笑出声，抬脚上前就踹开他手中的刀。腕下短刃寒光闪烁，直刺向皇帝胸膛，在靠近胸膛之时，乔四又刻意偏离方向，狠狠刺入心脏旁的血肉里。
血液喷射而出，溅了她一脸，衬得她的面容愈发冷艳嗜血。
她尤不解恨般，抬脚狠狠踹在皇帝腿弯处，左手顺势压着他跪倒在地，右手动作凌厉地拔出短剑。
“噗！”皇帝骤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等今日，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乔四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连带着她的面容，隐约间都带了一丝狰狞。
“这一剑，是你欠我母妃的！”说完，她又一次狠狠出手，剑身刺入他体内，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