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离开后,我顺着热闹的街市随处闲逛。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赤章奉明和苏画。
赤章奉明低着头沉默不语,苏画捣了捣他的胳膊,他才肯哼一声。
脸上虽说还是那副谁都看不起的高傲神情,却是比平时温和多了。
苏画叹了口气,走上前,约我酒楼一叙。
我虽然心有疑惑,不过还是同意了。
一来我实在无趣,不知做什么打发时间,二来我也想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正巧这条街就有酒楼,苏画包下雅间,又问了我一些忌口。
我想了想,“不要辣。”
若是好吃,给我那个一回来就住进书房的可怜男人带些吃食回去。
雅间临街,楼下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我垂眸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难得如此平静。
苏画道:“姑娘,我们并无恶意。”
我没有看她们,只顾盯着行人,“噢。”
苏画道:“姑娘,实不相瞒,我们找你,是为了拿回剑佩。”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她,“什么佩?”
赤章奉明坐在苏画身边一动不动装木头。
我却感觉到他似乎有些……紧张。
“还不是这个蠢货,新婚贺礼的盒子拿错了。”苏画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这才是我们送给姑娘的新婚贺礼。”
我眨了眨眼睛,更茫然了,“送错了贺礼?”
“……对。”苏画将盒子推到我面前,“这才是我们赠与姑娘的新婚贺礼。”
我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着一对鸳鸯玉扣,单看玉的质地,比先前那块剑佩好上太多了。
我抬眼看了一下赤章奉明,谁知他也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
视线相交的一瞬间,他默默扭开头。
我也不懂他跟秦君遥之间的弯弯绕绕,不过既然他也是梅镜玄的弟子,也勉强算我半个同门。
“好,我收下了。”
听到我这样说,赤章奉明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苏画道:“那剑佩……”
我也想不起放在哪里了,“我回去找找。”
苏画道:“有劳姑娘。”
这顿饭吃的勉强也算是愉快,我看赤章奉明都顺眼了许多。
赤章奉明的脾气暴躁的时候也是真暴躁,动不动就开启血脉,一拳打出一个大窟窿。
不过在苏画身边,他倒也算是克己守礼。
这家酒楼的八宝鸭做得好吃,我多买了几份,顺便给带给腊梅他们尝尝。
与他们分别后,我带着盒子回到幻月楼。
腊梅跟我说药材都给叶神医送去了,他欢喜得很,回赠了许多礼,都堆在书房了,让我记得去看。
我没顾得上去看回礼,到处都没找到剑佩,就问了秦君遥。
“送错礼了?”秦君遥听完也有些无语,到嘴边的话几度囫囵后才道,“应该是在库房,让丹桂找到了给他送过去。”
原本我以为赤章奉明把秦君遥送给他的剑佩还回来,是起了一刀两断的心思,没想到竟然还能要回去。
我想不通,我不理解。
秦君遥倒是觉得无所谓,“他既然要,还给他就是。”
我跑过去坐在秦君遥腿上,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九连环解了起来。
他自然地搂过我,继续做他的事。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他不会是想和你重修旧好吧?”
秦君遥一阵恶寒,“那还是算了。”
“叶清风送来的回礼你看了吗?”
“看了,都是些行走江湖用得上的药。”
我想也是,叶神医一向务实。
他要是摸到我的脉搏心跳,定然会吓一跳。
我这样的案例,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秦君遥写完一页书信,放下狼毫,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清空了脑袋,专注地解起了九连环。
这玩意儿我九岁的时候就会解了,玩着打发时间也过得去。
秦君遥知道我无聊,“不如趁着初夏,我带你去江湖上走走?”
我看到他桌案上高如小山的信件,恹恹地:“嗯。”
秦君遥经常外出,因此常有公务堆积的时候,每逢空闲时间,不是在给玄鸟的闯祸包们善后,就是在操心幻月楼的生计。
幻月楼虽是花楼,却不做皮肉生意,楼里的姑娘脾气一个比一个火爆,得罪人是常有的事。
这就免不了赔钱赔礼,秦君遥却从未在意过。
即便如此,幻月楼年底的账面上还是会有不低的结余。
秦君遥见我兴致不高,就道,“或者去武林大会玩?再过几个月武林盟那边又该开擂台了,看一堆人打来打去,有意思。”
我点点头,以前在东陵的时候,我确实很喜欢看人打擂台。
不过现在,兴致却不那么高了。
看打架还不如给小白毛编辫子。
我扔开九连环,熟门熟路拆掉秦君遥的发冠。
秦君遥把头发拢在耳后,半点没耽误做事。
我正编着头发,突然想起小月儿,道:“我今天进宫去看我那个后辈了。”
“嗯?”
“她生了个女儿。”
秦君遥道:“好事,回头捡些金银送去,在后宫也少不了银钱打点。”
我微惊,“后宫之事你也知道?!”
秦君遥哭笑不得,掐了下我的脸,“这是什么表情。”
我收回脸上的惊诧,摇摇头,其实心里已经开始胡乱揣测起来了。
“这又不是什么秘辛,凡大府妻妾,手里没钱都寸步难行,更何况皇帝后宫。”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那我下回进宫给她抬两箱金砖去。”
山月台有个隐秘的宝库,里面藏着历代国师们搜罗来的稀世珍宝。
我从小就由姑姑亲自教导,皇家也就我一个女儿,我继任国师板上钉钉。
除了巫术传承,我几乎知道所有准国师该知道的事。
就比如山月台的宝库,姑姑死后,我是唯一知道怎么进入宝库的人。
梅镜玄肯定是不知道的,我先前去山月台遗迹的时候,还特地看过,宝库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回头带小白毛进去玩一玩,让他看一看他夫人的实力,是完全可以将养一个小白脸的。
我不动声色地问:“夫君,你对吃软饭有什么看法。”
秦君遥何许人也,江湖上智多近妖的青州秦公子,他从善如流道:“我认为极好,我从小做梦都是让夫人养我。”
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夫君,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