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一个不大却很温馨舒适的地方,房间里整齐的摆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墙上挂着小天才之前给他画的那幅画,是被精心装裱过的样子。桌子上还放着一盒玫瑰做的永生花,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毕业典礼的时候小天才送他的那一幅。
他在桌子前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给弟弟打了个电话。
“抱歉,哥哥,今天实在是很忙,没有来得及去看你演出……”
“小辰……”李洋心情复杂道,“我今天看到小海了,他跟我告白了。”
他大致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
“什么?这不就是个单纯的变态吗?哥哥,咱们赶紧报警把他抓起来吧!”弟弟尖叫道。
“可是,他又没有做别的影响我生活的事。”李洋犹豫道。
“这还没影响到你吗?等他做出来的时候就晚了。我毫不怀疑只要你敢拒绝他,他下一秒就敢把你给抓起来。相信我,他绝对干得出来!你去见他之前,先请个几个十几个的保镖把你保护起来……”
“太夸张了吧?”
“他更夸张好不好?你见过哪个科学家上台打人?跟个痴汉一样收集别人的私人物品?”
“他说见不到我的话就跟疯了一样。”李洋说。
“他疯了关你什么事?就算他死了都跟你没关系。听我的,哥,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对你我他都好,干嘛要委屈自己,去当他的什么情绪稳定剂啊。”
“算不上委屈吧。”李洋看着桌子上的那盒玫瑰永生花说,“因为我本来就喜欢他啊。”
电话那头:“……”
正在观看回忆的真正李洋:“……”
这句话把他们两个人都干沉默了。
“我绝不承认这样的(此处消音)是我的嫂子!我养条狗都(消音)比他会做人!我看到他就(消音)(消音)……”小辰在那边尖叫道。
“放心,我喜欢他跟要不要答应他是两码事。以前,我觉得他还挺可爱的,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是当时因为一些什么狗屁的自尊心,一直别别扭扭的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后来也想过要不要再去联系他,可是他已经越走越远,站在了我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或许没有再去找过他是一件好事。如果他一直都是这副……这副不正常的样子,我是不会接受他的。”
“放心吧,小辰,我会拒绝他的。”
第二天,他如约去见了小天才。
“对不起,你的告白很沉重,让我觉得无法接受,不如说,正常人都会接受不了。”
“还有,我可能根本不值得你那么喜欢。当年的确是我故意改的志愿,就是为了躲着你。毕竟和真正的天才做朋友是很自卑的,做男朋友也是一样。”
“是不是觉得说出这种话的我很陌生?那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我,就像我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你一样。你喜欢的那个李洋,可能只是个幻影……”
滋滋……
回忆里忽然出现了电流声,所有的画面好像都被打了马赛克,眼前出现了无数红色的感叹号和警示语“不许看!”“不许看!”“不许看!” “不要再看了……”
“没关系,不用管它!”乔佳楠的声音忽然传来,那些红色的警示语都消失了,但是能看到的画面都开始变得零零碎碎。
他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反过来给父母加油打气,“没关系,医生说我还年轻,有好多病例都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就能抵抗过去的。”
他自己躺在病床上问小辰,“爸妈这几天怎么……都没来看我啊?”
小辰给他削着苹果含糊其辞道,“爸妈找了份新工作,工资待遇很高,就是时间上有点忙。”
“什么新工作啊?原来的工作不是挺稳定的。他们年纪大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像我一样年纪轻轻就躺下了。”李洋说。
“大企业,弹性工作制。”李辰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可是弹性工作的大企业不裁三十五岁以上的人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招中年人?”
“啊,不提这个了,说起来,还有家大企业看中了我做的软件,想要收购,还想招我过去面试。就是地点在国外,我想试试这个机会。”小辰说。
“怎么你也要工作了?家里有这么紧张的吗?我原来当家教……呃,被当家教时的那些存款呢?”
“哥,那些钱……早就花完了。”小辰苦笑道。
“呃,不是给你看病花完的,是……爸妈之前买的基金都绿了……”
他看到治疗后期,母亲在他的病床前崩溃的哭泣。
“要是我从来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要是,我只生过小辰一个孩子就好了……”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母亲白了大半的头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他既没有小辰聪明,也没有小辰懂事,就连大学毕业后都没有好好听父母的话,找个稳定的工作,浪费了可以陪父母的这几年,最后还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辰失踪了,谁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一定是想离开我这个吸血鬼哥哥吧。否则以他的本事,去哪里都能活得很好。妈,干脆你们也放弃我吧。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李洋安静道。
他已经丧失了所有求生的欲望。
“可是,我活着也没有给你争光过,死了也想伟大一回。我想签一个遗体捐献书,医学院里应该很少有我这么年轻的大体老师吧。”李洋说。
“签什么遗体捐献书!别说那些不吉利的!家里为了你连房子都卖了,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母亲尖叫道。
可是,他的病床前的确再也没有任何亲人来看他了,后来来的只有小天才一个人。
“再过几天我就要出院了,虽然不是病愈出院。我知道,我理解他们,再怎么治疗也只是拖延时间。现在除了你已经没人来看我了。”李洋躺在病床安静道。
“你们实验室缺不缺人体?我自愿为科学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