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他流泪了。”在圈禁的结界外,佐文蒙道:“看来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北慕落轻轻一笑道:“儒家之道,以仁义为主。”
“那孩子并不是分不清情与义,只是在孝与义之间纠结罢了。”
“如此看来,如果不是受到蛊惑,他恐怕未必下决定做出如此乱伦之事。”
听闻此言,佐文蒙看了北慕落一眼,不免轻哼一声。
“你与我说无意,还是等陛下决断吧。”
北慕落一笑附和道:“司使大人说得是。”
四人漫步向山下走去,佐文蒙引出话题:“听说莫长老新收养了一名弟子,那是个怎样的孩子?”
北慕落答道:“只是一个来自山村的三岁孩子罢了。”
“是吗?”佐文蒙又问道:“既然收养了,怎么还未记名?”
北慕落赔笑道:“莫长老的性格,司使大人也是知晓。”
“想来是待其成年后,是去是留由他自己决定吧?”
佐文蒙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莫长老就那性格。”
“除了实力之外,得亏陛下能容忍他存在。”
北慕落用余光看向后面,那位小史官吏正在用手指在木牌上摩挲着什么,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你们宗主上朝朝圣,你可知是为何?”
佐文蒙又扯了个话题。
“是因为帝国北方与西方的战事。”北慕落道:“这件事我也有听说。”
佐文蒙问道:“你怎么看?”
北慕落道:“即使有盟约,永嘉帝国对西沂之地也垂涎已久,只是公然撕毁盟约,必失信于天下。”
“不义之师,又岂能长久?”
“而北冥帝国地广人稀,环境恶劣,觊觎中原肥沃土地。在战后分配妖兽土地时,已经表现出了不满。”
“只是,这场战争,永嘉帝国夺得西沂五城,而北冥帝国寸土未得。”
“就结果而言,北冥帝国得不偿失。”
佐文蒙又道:“不论结果呢?”
“不论结果的话,北冥帝国南众之城与我国北境之城最近也相隔数万余里,即便攻打下来,也只是孤城一座。”
“而那场战争北冥帝国却失败了,在我看来,敌人的目的恐怕并不是攻占城池,而是作为诱饵。”
“想必,永嘉帝国是给予了北冥帝国足够多的好处吧。”
佐文蒙一笑道:“看来你的消息并不如我灵通啊。”
北慕落反问道:“司使大人何出此言?”
佐文蒙解释道:“首先,攻打帝国北境的并非是北冥帝国,而是北冥帝国中玄墨宗的残党余孽。”
“其次,永嘉帝国这次师出有名,两国谈判会议上,甚至有圣城之人施法以证。”
北慕落疑问道:“哦?此话怎讲?”
佐文蒙道:“据说,是沂源城中有人拐走永嘉帝国柱国大将军之子——卫泱。”
北慕落的脚步渐停,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
“我记得,卫大将军之子是……”
“是的。”佐文蒙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郑重地点头道:“是那位天生三灵根,双异灵根的奇人。”
“雷灵根、风灵根和天水灵根。”
佐文蒙将手环抱于胸前,接着说道:“当初初听说时,陛下也派出了不少探子打听,同样,让各位官员在朝中讨论了三天三夜。翻遍了各类经书和史册来推断其合理性。”
“毕竟是史无前例。”
北慕落也回过神来,道:“当时我们也一同上朝讨论,其结果是完全有可能。”
“只是,抛去其天赋不论,不可能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拐走一个将军之子吧?”
“更何况还是柱国大将军。”
“这谁又能知道呢。”佐文蒙抬头,喃喃自语道:“世事无常罢了。”
…………
主峰——往生堂
“砰。”
病房的门显得格外厚重,仿佛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外界与内部隔离开来。如果不是室内布置了幻明阵来改善环境,那么这个青灰色调的房间以及那异常安静的氛围,恐怕会给人一种宛如置身于坟墓之中的感觉。那种寂静无声、毫无生气的氛围,令人感到压抑和沉重。
实际上除了前堂柜台,过道走廊和药房均是如此。
看到老师兄还能扯常事,没有寻死的念头。章琪心里缓了口气,只是心里又不免有些悲哀。
对于这种空有执念却又清醒地明白毫无希望的人来说,死亡是否会成为一种解脱呢?尤其是其老之将死,浑噩度日。
“唉~”
“砰!”
叹了口气的片刻,却听见前面发出了摔门声,声音并不算太响,因为青冥石的隔断效果很好。
因为过道上的人很少,章琪寻声前去,却见一女子面向一病房门口。
女子丹眉凤眼,略显温怒,皮肤细腻如雪,吹弹可破,扎了一头高马尾,土黄色的丝带盘旋缠绕着长发而及腰间,一条宽大的翠绿色花纹腰带束着细腰。
章琪主动上去,作揖道:“宋师姐。”
“哦?是章师弟啊。”宋慕雪作揖回礼,将脸上的表情收拢了些许,问道:“你怎会在此?看望病人吗?”
“嗯,是七峰一位老师兄。”章琪反问道:“师姐可是受了伤?”
“我并无大碍,”宋慕雪看向病房,沉声道:“只是师兄有些劳累过度了。”
“韩师兄?”
“是的。”宋慕雪缓了口气,朱唇轻启,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转过头来后退几步,对章琪说道:“师父找我还有些事,先告退了。”
说罢,便再次行礼。
章琪也回礼道:“师姐慢走。”
擦肩而过,待宋慕雪离开后,章琪看向病房,将灵力聚集在手背上,敲了敲门,便侧身等待,直到房中传来一声“请进” 章琪这才推门而入。
病床上的韩束穿着素衣,看到来人后不免有些惊讶道:“章师弟,你怎么来了?”
“韩师兄。”
章琪拱手后,解释道:“在堂中看望病人,听闻韩师兄身体抱恙,便顺路来看望一番。”
韩束闭眼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对着床旁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坐。”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