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仔呢?”
金玲熬死皇帝,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后,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因为她年轻貌美、权势又大,便养了几个面首,而吉仔所饰演的便是最受宠的那个,当然,戏份也重要一点。
“润哥,经纪人刚刚来电,说吉仔路上遇见车祸,怕是,怕是来不了了。”
“扑街啊,偏偏挑这个时候!”
导演的脾气来得突然,现场工作人员却早已见怪不怪。
作为新人,milly表现得算不错了,可一旦碰见与肖柔柔的对手戏,她就会露怯。
NG多次,就算冯启明不停打圆场,导演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统筹呢?换人,给我换人!”
演员资源统筹有一项职责,便是按照角色要求给导演组推荐符合条件的演员。
剧组停摆一天,资金便浪费一天。一个活生生的人出了意外固然可惜,但他又没有冯启明这样的靠山,导演自然不可能专门停下来等他。
“柔柔,你收工先。”
肖柔柔戏好,进展一直很顺利。现下,除了与milly的对手戏,剩下的便是与吉仔的对手戏。如今,milly看着她出戏,另一个对手演员又来不了,导演便放她先回去休息。
“好啊,谢谢润哥。”
“……”
“肖姐,再见。”
“肖姐,再见。”
“再见,”肖柔柔忍着脖子的酸痛,对着打招呼的人一一回话。
等周围没其他人后,她才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轻声抱怨道,“别人站着演戏,我坐着演戏,怎么只有我脖子这么痛?”
“还说呢,要不是那个milly一直NG,你也不会长期保持一个动作不变,”经纪人卓姐叹了一口气,“我去给你找一条热毛巾,让你敷敷先。”
肖柔柔本想说“不用这么着急,我们就要回去了”,但对方已经走远。
也不怪卓姐小题大做,肖柔柔进入万众娱乐后的第一部大戏是个动作片,当时的她就是个拼命三娘,二层楼的高度,她跳下来时连眼睛都没眨,意外崴了脚也没吭一声。
担心耽误拍摄进度,也担心被踢出剧组,当天拍摄结束前,她一直忍痛不声张,等卓姐发现不对时,她的脚腕已经肿了起来,略微有些歪曲的样子,看着很是吓人。
去医院检查时,医生直言要是再晚一点,她可能会跛脚。
卓姐听了后怕不已,肖柔柔却还有心情开玩笑说,“这也好啊,以后我就是这个领域里的独一份。”
“你还敢这样说?”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一直不假辞色的卓姐对这个风评不好的女人开始改观。
肖柔柔的思绪慢慢收回,卓姐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每日唠唠叨叨,可心疼我的还是你,”肖柔柔嘴角勾起一抹笑,转身打开化妆室的门,准备在里面等她回来。
咔哒一声。
是开门的声音,是打火机的声音。
屋子里很暗,只一处亮着一苗火焰,片刻后,火焰变成了一点猩红。
啪的一声,房间灯亮。
冯启明今日穿着墨色的poLo衫,袖口只到手肘处,脉络分明的青筋从小臂一直延伸到手背,下面蕴含的力量不容忽视,可肖柔柔在乎的,只是一点。
“冯公子,我不喜欢烟味,你要抽烟,可以出去。”
男人单膝翘起,坐在凳子上,女人环胸而立,靠在门边。
“我来这么多日,这是你同我讲话最多的一次。”
“冯公子说笑了,你新欢在怀,何必在乎我同不同你讲话。”
他的心情突然好转,轻笑时,嘴角微微上扬,而眼角微微下垂,透着股玩世不恭的气质,坏得性感迷人。
他将指尖的烟按灭,起身靠近她,没有抽烟的另一只手轻抚上她的发丝。
“你是嫉妒了吗?”
“如果我说是,你能不再出现在我面前吗?”
“可明明,”他的唇靠近她的耳边,“最心疼你的是我。”
她的第一部大制作是他的牵线搭桥,她脚扭伤的那一次,也是他多方找名医,每日亲自给她煲汤。
“冯公子,你图我貌美,我图你人好,我们应该,谁也不吃亏吧?”
说罢,她狠狠推开他。
等他撑着手半坐在地,她又蹲下身,一把掐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眼,“你知我有多疯,最好不要招惹我,小心你妈咪也保不住你!”
又觉不够似得,她捡起那个烟蒂,塞到他胸前的口袋里,然后拍了拍。
模仿着他刚才的动作,她扔下最后一句话,“恭喜你,已经变成了我最厌恶的样子。”
一瞬间,他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一股情绪从内向外扩散,痛感变得如此明晰。
她再未施舍一个眼神,只是拍拍手,拿起自己的包,摔门离去。
“柔柔,收拾好了?”
“系呀,管家婆,可以走了吗?”
“喂,敷热毛巾先。”
***
过去。
来港市的第三年,在各个剧组跑龙套的原主因救了冯太,得缘进入万众娱乐。
肖柔柔便在那一年穿来。
身在异乡,无权无势,她又不想利用自己的身体,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从那一年开始,她开始经营。想陷害她的女演员成了她的朋友,想潜她的制作人和导演成了她的踏脚石,想追她的男人成了她的人脉。
在这其中,她唯一动过心的,只有冯启明。
的确,她一开始靠近他,也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
试想一下,万众娱乐的太子爷,能在港市跺跺脚的人物,自然是多少个普通人绑在一处都比不上的。
她开始制造巧遇,全方位向他展示自己。
她一步步布下机关,是看上了猎物的价值。
但意外的是,猎物却愚蠢地爱上了猎人,开始了穷追猛打,被他的诚心打动的那一天,她不是没想过将攻略对象换成他。
可猎物终究是猎物,或许是闻到猎人身上的血腥味,或许是不想被困一生,总之,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说“要爱她一辈子”的人先一步打了退堂鼓。
事到如今,她早就不想去揣测他当时的想法。
而分手后,她也没有像别人一样与前任至死不相往来。在她看来,只有经营不好的人脉关系,没有难以相忘的前任。
但至多,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