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的第一晚,宇文无极是在皇贵妃的宫里过的。
因着昨日的事情,他晚上没睡好。
如今晚秋,晚上越发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受了凉,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处处不舒坦。
他轻咳了两声,然后去上朝。
李维给他披了件外套,宇文无极看了看李维身上还是那套秋日的太监服,说了句:“今年的秋日比往年冷啊。”
李维一怔,旋即道:“奴才里面穿着件兔皮小背心呢!皇上要保重龙体才是!”
宇文无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李维想,今年的秋日分明比去年热,因为大旱在前。
大朝会进行地很顺利,散朝后,宇文无极去了乾坤殿,却没想到,宋文悦竟然跪在殿前。
他不悦地走上前,这才发现她今日未施粉黛,不仅没有戴簪,还穿着一身素衣。这分明是请罪的架势。
“什么事?”
宇文无极不悦开口,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宋文悦。本以为她和她那个姐姐会有几分相似,结果两人并不像。后来她又接连做蠢事,自己对她的耐心都耗尽了。若不是看在她给自己生了个皇子的份上,他已经不想搭理这个女人了。
宋文悦扬起一张娇俏的脸看向宇文无极,她今日其实还是抹了粉的,只是没有涂口脂画眉毛。
她两眼盛泪,加上精心练习过,显得她看向宇文无极时的表情可怜无助,又楚楚动人。
宇文无极不免为她动了点恻隐之心。
“皇上救臣妾和小皇子!”
她说完,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美人无声落泪,真是美极了。
“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无极见她这样,让人起身到殿内说话。
宋文悦跪的有点久了,她起身的时候不稳,宫婢去扶她,被宇文无极拂开,他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进了乾坤殿,宋文悦抹了抹眼泪,道:“皇上,有人想害臣妾和小皇子!”
她将近日宫内的流言都说了,宇文无极生性多疑,若是让他听到了流言,再去找宋文悦对质,怕是会觉得小皇子确实不是自己的儿子。
但宋文悦这样声泪俱下地来找他哭诉,求他为母子二人撑腰,就会打消他大半的疑虑。
“为甚会出现这样的谣言。”宇文无极的脸色阴沉。
其实他自己也是怀疑的,毕竟后宫中那么多的嫔妃都没有怀孕,只有宋文悦怀上了孩子,这叫他怎么能不疑心呢?
还有,后来进宫的嫔妃也没有能怀上的,这简直叫他不能不生疑。
宋文悦一边流泪,一边条理清晰道:“皇上,妾身有一物想呈给皇上。”
她看了看四周伺候的人,宇文无极摆了摆手,除了李维以外,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宋文悦这才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瓷盒子,递到皇上的面前。
皇上知道这东西,是玉骨生肌膏,后宫的嫔妃都用它养颜。
“皇上,您知道的,臣妾进宫的突然,加上当时气性高,并不得宫内姐姐们的喜爱。所以一直不知道这种东西。”
“在避暑山庄小住的时候,臣妾看到有充容偷偷摸摸买这东西,分明是正经东西,却行为古怪,臣妾诈了她一下,才知道,原来她们私底下将此物用在那处!”
宇文无极疑惑了一瞬,又听她羞红了脸说:“她们私底下互相传,这东西能紧致那里,叫皇上流连。臣妾听闻后心中讥讽,但又想皇上重新宠爱臣妾,便扣下此物。回宫后找了一位太医查验,发现立马有避孕的成分!皇上,幕后之人用心险恶啊!”
宇文无极闻言瞳孔猛然收缩,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像是在惧怕那东西似的。
“传太医!”
李维当即出去叫人宣太医。
“你为何这个时候才来报!”他愤怒道。
“臣妾也是才知晓这东西的腌臜,您在皇觉寺为百姓祈福,臣妾想给您递消息,但是怕此事泄漏,臣妾不能活着看到您!
且臣妾证据不足,不敢妄下定论,怕打草惊蛇。昨夜,小皇子不是您的孩子的谣言,传遍了整个后宫。臣妾知道,是那幕后知道知道臣妾在查此事,要杀臣妾灭口了!皇上,您救救臣妾和孩子啊!”
宇文无极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她,他心里在打鼓,后宫这些女人用的这个东西,会不会对他有害。
太医院的院判很快就来了,他先是给皇上诊脉,然后又去查看那玉骨生肌膏。
太医查验完了之后,脸色骤变。
“皇上,此物里有让女子不孕,男子不举的药!”
宇文无极面色难看地快滴出水来,“那朕的身体如何?朕之前并没有任何不适。”
太医颤颤巍巍道:“皇上之前进出后宫的次数并不多,加上这些药并不是直接用在您的身上,因而这些药对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怕那些娘娘们......”
她们用药已久,早就失去了孕育子嗣的能力。
“你们不是一直给她们请平安脉吗,为什么看不出!”皇上大怒。
“皇上,这药效并不猛,如涓涓细流,但是积少成多,臣等只会觉得娘娘们的脉象虚浮,并不能想到是这药物作用......”
太医越说越小声,此等阴私的事情,怎么又找他!他怎么偏偏在今天当值啊!
“李维,你带人去后宫,将这些腌臜的东西都处理了!朕要看看,有多少蠢货在用!”
李维应声,当即带人去了。
“这么说,朕至今没有子嗣,是因为此腌臜物,若是后宫的这些女人都不用了,朕是不是就能子嗣丰裕?”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皇上,子嗣还是看缘分的。”
宇文无极脸色不愉,“你说,朕的身体当真没什么事吗?”
他已经经历过两次吐血昏迷,又是中蛊毒,又是被这腌臜物算计。
忽地,他想到了高娉。
“李维,你让人去陈留,给我好好问问,这东西是不是高娉的手笔!”
她都敢对自己下蛊毒,那些嫔妃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