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接着说:
“你们每个人在自己的研究方向接受你们自己的导师的指导,另外西语系英语专业的其他老师也要参与对你们的指导,不仅西语系的老师们要在这三年的研究生学习生活中,对你们进行沟通和指导,系里面还要为你们请学校以外的专家教授为你们提供指导,专业上的指导。”
季宇宁前世他上研究生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基本上只接受他的指导导师,在他的研究方向上的指导。和其他的研究生以及老师交集并不多。
所以那个时候很容易有一些门户之见。
而这一世的1978年第1批研究生却不是这样。
他们这批研究生,除了更侧重于自己的研究方向之外,同时,像英美文学,像英语语言学这样的学习内容,却是整个研究生班一起上大课。
每一位研究生,不仅仅有自己的专业指导的导师,他还会有很多老师来在学习期间指导他。
这种学习方式,就像是那种大鱼带一群小鱼,那种“从游”的方式。
而且带领他们的“大鱼”还是不断的换,有各种各样的“大鱼”带着他们。
季宇宁真真切切的感到了,学校和系里面对他们这第1批研究生的重视。
他前世上研究生的时候,可是没有这种待遇。
李主任说完后,朱光潜老先生,杨周翰老师等人也讲了几句。
讲话的时候,季宇宁能看出每个老师都是一脸的殷切之情。
老师们讲完之后,李赋宁老师又笑眯眯的望着大家。
这个时候的会议室是有一个大会议桌围成环形,大家围着这个大会议桌而坐。
与其说是一次会议,一次开学典礼,倒不如说是师生间的一次研讨会,甚至是茶话会。
李老师说:
“刚才你们这19名研究生,已经相互介绍了一下。
现在我希望你们今天也谈一谈自己的想法,或者说自己的希望。
对于学校系里面未来的学习安排,对于未来的学习生活条件的一些意见。
还有就是,我们最想听的,就是诸位同学对于未来自己所选的研究方向,现在有什么想法。”
李老师说罢,又笑眯眯的望着面前的十几位坐在那里不吭声的研究生。
“季宇宁同学,你3月初在本科的77级开学典礼上的发言就非常好。
当时这个发言登载在了咱们学校的校刊上。
前一段,78级本科生入校的时候,你的这个发言全文还登载在人民日报和京城日报上了。
今天咱们这个会,也相当于是研究生的开学典礼了。
你就先来谈谈你的想法。”
季宇宁也只得遵命,坐直身子开始发言。
“行,那我就说说我自己的想法。
今天在座的所有人,我是最年轻的。
我说的是很粗浅的,不成熟的,所以请各位老师,还有诸位同学,多多指点。
我们历经数次考试,今天来到这里,所为何来。
这话实际上更多的是我对自己说的。
我在去年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报了西语系的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当时的想法还是有一些模糊的。
今天我又考上了英语语言文学专业英语语言学方向的研究生。
直到今天,我对自己的选择,才感觉有了一些清晰的认识。
这主要得益于我这几个月在京城大学的学习。不仅有老师们的教导,而且学校的图书馆里也有那么多的书籍。
一直以来,西方和非西方之间,存在着一种知识的不平衡。
一个华夏大学生,可以对西方主要作家和诗人如数家珍;但反过来,一个西方大学生甚至专门研究文学的学者,往往对我们华夏最重要的诗人和作家们知之甚少。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极不公平的现象,也是应该改变的现象。
其实,在17、18世纪,西方对华夏的看法,还是非常正面的。当时西方人特别羡慕华夏,他们认为华夏人已经实现了柏拉图的那个关于“哲学家为王”的梦想。
后来,随着工业革命的进行,华夏开始变得积贫积弱。再后来,西学东渐,西方再也不愿意从正面去了解华夏了。
除了这种心态上的问题,另外最主要的,还是文化上的差异,不同的文化背景,包括语言文字上的不同,对东西方的文学作品上的相互翻译造成的影响也非常大。
比如,在诗歌的翻译上,我总觉得华夏这种单音节的字比起西方欧洲的那些多音节的词,是有着天然的优势的,所以华夏自古以来是诗的国度,我们的文学和艺术都是诗化的。
但是遗憾的是,我们的古体诗翻译成西方的文字,就很难翻译出那种“气韵生动”的效果。
反过来,西方的诗翻译成华夏的文字,很多诗翻译出来以后,却是锦上添花了。甚至有些诗,说句不好听的,翻译成我们的文字之后,真的是点石成金了。
诗歌很难互译,但小说却是好的多了。
此外,文学作品中体现出来的一些哲学思想,一些哲学的命题观念,也很难翻译。
比如,老子道德经中的一句话,“道可道,非常道”,这如何翻译呢?这其中有三个“道”。
翻译成 way,也就是道路,那肯定不行。
这个“道”是一种最高的观念,很难用西方文字翻译过来,way太局限了,“道”不光是“道路”。我觉得这里的“道”字是没办法翻译的。
我觉得也许可以把它翻译成“dao that can be dao-ed is not the constant dao”。第二个“道”本来是个动词,英文里没有“dao-ed”这个词,我为了重复“道”,专门解释“道”就是说话的意思。
当然这种想法,还要请各位老师指点。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所以我觉得,我现在选的这个专业,这个研究方向,是有一定的使命感的。
对此,我想了一首诗,其中有一句就是:
鹤立蛇行域外传。
这个鹤立蛇行,就是历史上唐玄宗见到梵文的时候,他对外文的第一印象。
我小时候,几岁的时候看到英文字母也是这个印象,我那时候已经能看书了,当然看的是中文书,我觉得这些字母怎么跟我们的方块字不一样啊?
鹤立蛇行域外传,这7个字,旨在借助“鹤立蛇行”的外国文字,将华夏的文化传播到海外,让外国读者真正能够了解华夏的文化,包括文学历史的丰富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