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正值夏日,可刘故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他好似被冻住了一般,脑袋也似乎停止了运转。
一只苍白且冰冷的手,缓缓地攀上刘故的后背。
这只手很快来到刘故的脖子处,接着又迅速地摸到脸上。
刘故瞪大了双眼,想要动弹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这只手宛如一条又冰又滑腻的蛇。
突然,刘故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啊啊啊啊啊!”
刘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陈兰听到刘故的这声惨叫,顾不上厕所里没有纸了,直接提上裤子就跑了出来。
“老公!发生什么事了?”
陈兰拿起手机一照,在看到刘故的模样时,同样发出了一声惊叫。
刘故的脸上竟然多了五道血淋淋的伤口。
疼痛暂时盖过了恐惧,刘故又惊又怒:“是鬼!闹鬼了,一定是他回来了!”
“是谁?老公你看清楚了没有?”陈兰急切地追问。
刘故疼得龇牙咧嘴:“我哪知道!黑灯瞎火的,谁能认出来?反正肯定是那些孩子其中一个!”
陈兰心中有些害怕:“会不会是那个丑八怪?他刚死就出了这事,之前可都没有这种情况。”
刘故否定了这个可能:“不可能是那个丑八怪,他活着的时候就窝囊得不行,怎么可能一死就变得这么凶狠!”
刘故伸出手说道:“你快扶我去诊所!”
“可是诊所这个点已经关门了……”
刘故怒吼道:“就算把门砸掉,也得让那老头子给我疗伤!你难道没看到我都成什么样子了吗!”
“好好。”陈兰扶起疼得站都站不起来的刘故。
“什么味?”这时刘故闻到了一股臭味,“怎么有一股屎味,你没冲厕所啊?”
陈兰瞬间涨红了脸:“你没给我送纸……”
刘故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你离我远点。”
两人离开卧室不久,林思思从窗帘后走了出来。
在黑暗中,她的神色晦暗难明,她的右手每一根手指上都用胶带缠着带血的刀片。
林思思将胶带解开,然后把刀片丢到窗外。
由于刀片缠得紧,她的手指被划了几个口子。
林思思仿若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眼神中一片漠然。
就在这时,窗边突然落下一个倒吊着的人影。
一股冷风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吹动了林思思的头发。
“鬼啊!”林思思吓得尖叫起来,连忙蹲到地上,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思思。”那名黑影突然开口说话。
林思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起身看过去。
她这时才看清,原来倒吊着的人竟然是沈肆。
沈肆此时浑身浴血,看上去极为瘆人。
“哥!”林思思震惊了片刻,她赶忙伸手抓住沈肆,“你快进来,万一摔下去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做了准备的。”
沈肆当时在杂物中找到了一条绳子,一头绑在腿上,另一头绑着顶楼的栏杆。
此时外面风雨交加,然而沈肆却不知道,绳子因为一直晃动,早已被摩擦断裂。
可塑鬼紧紧抓着断裂的绳子,身体的另一头变成了一条粗壮的尾巴,缠着栏杆打了个死结。
“哎哟……哎哟……快散架了!真的快散架了!”
“不愧是我的偶像,八字就是重啊!”
可塑鬼的身体在雨水的冲刷下形成了血雨,不断地淋在沈肆身上。
在林思思的协助下,浑身浴血的沈肆从窗户艰难地爬了进来。
林思思将被子披在沈肆身上,又拿来干毛巾擦拭他湿漉漉的头发。
“哥,你怎么不在楼里好好待着?”
沈肆沉默着,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把厉鬼复仇说得委婉些。
他只好选择转移话题:“先不说我了,你刚才在窗边丢的那些刀片是怎么回事?”
沈肆刚才躲在上方,并未看清站在窗边的是林思思。
他只是看到有人往窗外丢刀片,还以为是那对恶毒的男女在丢弃作案工具。
所以沈肆才抓准时机,想要下去吓他们。
林思思在擦拭沈肆头发的时候,听到这话,手指微微一顿。
她悄悄卷起受伤的手指,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嘿嘿……我不能让哥你平白无故地受委屈,所以我就扮成鬼吓吓他。”
“而且我还用刀片在他的脸上划了五刀!”
沈肆依旧沉默不语。
林思思见沈肆不说话,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哥哥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你果然是看到了我被杀死的那一幕。”
沈肆记得极为清楚,刘故当时拿着花瓶碎片扎向自己的时候,连续插了五下。
“你明明知道我是鬼,却还担心我会摔下楼吗?”
身后的林思思久久没有言语。
沈肆无从知晓这一刻林思思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林思思从后面搂住了沈肆的脖子。
“无论你是人是鬼,你都是我哥。”
“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趴在窗户边的可塑鬼早已被感动得要命,整张脸血泪横流。
沈肆心中一阵触动。
他父母早亡,又因性格不擅交际,与亲戚之间也甚少往来。
沈肆没有兄弟姐妹,甚至连亲近的朋友都没有。
一直以来,他都习以为常,也并不觉得难受。
但突然之间在戏里当上了哥哥,有了一个全心全意替自己着想的妹妹。
沈肆忽然间就产生了一种极为孤独的感觉。
“思思,接下来你不要再去吓人了。”
听到沈肆这话,林思思心头一紧:“我不要!”
沈肆转过身来,握住了林思思的双手。
哪怕是处于黑暗之中,林思思都能看到沈肆的眼睛在发亮。
“我们一起扮鬼吓人,我教你啊!”
沈肆在这一刻是真正地入戏了,他将林思思视作自己的亲妹妹。
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教的,打算把最擅长的东西倾囊相授。
林思思:?
可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