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曹操御马行至西岸。
蒙稷,阎行已经开始指挥大军清扫战场。
史涣从怀中摸出毛笔,用舌尖润湿笔锋,在书本上记下一笔功勋。
“将军。”
蒙稷,阎行拱手道。
曹操从怀中取出舆图,沉声道:“这几日因为大雪,我们的所有联络全部断了,然陛下早已做好安排,即在平原覆灭冀州军,便分兵两路,一路南下,一路北上。”
“刷。”
阎行,蒙稷,曹仁眸子一亮。
唯独,关羽,张飞二人神色有些惊慌,生怕自己去青州。
“子孝。”
曹操沉声道:“你率军北上,入青州之后听从安东将军宗员调遣,并且要配合东府军,北府军,莫要在战场之上堕了我中府军的威风。”
“诺。”
曹仁拱手应喝道。
虽不是参与冀州的战事。
但,能够独自率兵北上,便有复土之功。
例如平原郡,济南郡,齐郡,乐安郡,都可以沿途收复,亦是一场大功。
“嗯。”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忠义之师,以及第一,第三军团,随某南下繁阳,并配合万胜军,伐灭袁术主力。”
“诺。”
关羽,阎行,蒙稷拱手道。
燕台一望客心惊,笳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这场大雪,成为公孙瓒,曹操博取的天时之利。
二人不约而同的迎着风雪南下,对冀州前线进行合围,配合六营王师围剿冀州主力。
又三日。
这场暴风雪终于停下。
这段时间,冀州各郡积雪超过五尺,所有道途绝了人际。
然而,就是这种天时之下,公孙瓒与庞德合兵一处。
二人从武垣开始,南下收复各郡各县,按照监州尉的名单清杀士族郡望,掘土三尺以补辎重,但不伤及任何百姓。
凡有余粮,还找监州尉,以及留驻冀州的各大商会商贾设下粥棚赈灾。
十二月中旬。
冀州天际放晴,冰雪消融。
荡阴大营,帅帐之内。
刘牧拨弄着玉韘,望向帐下的三位追随张宁入营的老道。
琅琊于吉,庐江左慈,南华老仙,不管是现世,还是后世,流露于岁月的只言片语,都为他们添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可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帐下。
“陛下。”
张宁脸色煞白。
这一路,她并不知三个老道,什么时候跟在身后。
直至临近辕门,才摘下身上的白袍,口中说着得罪,却迫使她叩开辕门,入帐拜会天子。
“无妨。”
刘牧招了招手,示意张宁坐在一侧。
“谢陛下。”
张宁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坐在主位之下。
刘牧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戏谑道:“三位不辞辛劳,冒着风雪来荡阴却是为何,若是为了道统之事,当去洛阳寻道录司,而不是尾随太微宫的长宁殿主。”
“陛下。”
于吉作揖拜道:“冀州将平,老道是来取孝烈帝许诺之物。”
“混账。”
帐下,许褚眸子陡然一瞪。
吕布,赵云,高顺等将,莫不是眸子森冷无比。
一个山野道人,胁迫张宁已是死罪,还敢在帐下说什么孝烈帝许诺之物,当真以为他们这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吗?
“不急。”
刘牧探手压下,淡淡道:“宪宗许诺尔等何物?”
“道统。”
“大汉国教。”
于吉恭拜道:“当年,孝烈帝以紫虚上人为使,遣我们筹谋太平道之事,今张角之女已经贵为长宁殿主,那么大汉天子许下的诺言,也当应验了。”
“大汉没有国教。”
“大汉,未来也不可能有国教。”
刘牧目光平淡道:“三位或许真的为宪宗奔波,然都是过往之事,朕连四百年的旧制都已伐灭,遑论他的许诺。”
“陛下不认?”
左慈脸色难看无比道。
“左慈。”
“左元放。”
史阿按剑出列,眸子清冷道:“世人常言你以外丹之术成仙,明五经,兼通星纬,明六甲,少有神道,能役鬼神,坐致行厨,某想试试传说中的仙人,可会流血,可会死去。”
“史卿。”
“别这么大杀性。”
刘牧笑了笑,说道:“若尔等有证据,且为朕取几样东西,但有一物拿回,朕便应下你们三人统筹天下道统,如何?”
“善。”
三人对视一眼,颔首应道。
“需何物?”
刘牧端正身形,沉声道:“朕所取之物,远在万里之外。”
“铜盘盛水即可。”
左慈不为所动的说道。
郭嘉将自己桌案上承载干果的铜盘腾出,沉声道:“郭奉孝不才,略通奇门遁甲,若是敢在陛下面前玩弄把戏,便不要走了。”
“请陛下言何物。”
左慈不理会郭嘉,朝着上位恭拜。
帐下左右,所有人凝望过去,好奇刘牧为何要容忍三个老道在帐中胡搅蛮缠。
“先取一物。”
“从徐州泊港东渡,横海两万八千里。”
刘牧轻叩桌案,淡漠道:“此物名为玉米,亩产三十三石,其株有七尺之高,且禾叶裹实,其种金黄,若能取来,大汉再无饥荒之灾,朕尊道教为国教又如何?”
“玉米?”
“亩产三十三石?”
瞬间,帐下文武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他们不知道刘牧是为难左慈,还是真的有这样的粮种。
须知,这几年各州大丰,亩产也不过五石余的粟,其他粮食恐怕还要少一些,所以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亩产几十石的粮食?
但,刘牧是天人降生,是他们所有人的共同认知。
天人知道两万八千里之外的粮种,难道不是常事吗?
“哗啦。”
左慈眼中闪过一抹恼怒。
顾不得于吉,南华二人的眼色,挽袖伸手从铜盘中捞取出一块金锭。
“呵。”
刘牧摇了摇头,笑道:“如此看来,所谓仙人尽是虚言。”
“陛下。”
“老道无能,请言他物。”
左慈深吸了口气,认定刘牧是戏弄他,所以声音瞬间厚重几分。
“可以。”
刘牧淡漠道:“还是两万八千里之外,有其种,名曰甘薯,似山药而肥白过之,种沙地中,易生而极繁衍,一年两季,可亩产一百八十石!”
“陛下。”
左慈猛的抬头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