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时安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为了完成这幅绣品,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四处寻找各种彩色丝线。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筛选,最终好不容易选出了二十六种最合适的颜色。
他已经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了。
如今看到楚郎君如此满意,他心里感到无比欣慰。
毕竟,楚郎君一直都是他的伯乐,对他寄予厚望。
而现在,他终于不负所托。
楚洵向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会意,迅速拿出一只沉甸甸的箱子,里面装满了银子。
楚洵亲自接过箱子,递给了时安,微笑着说:“拿着吧。”
时安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多银子,“这……这实在是太多了吧。”
他被箱子的重量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多,你应得的。”楚洵拍了拍时安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你多大了?”
时安乖巧的回答道:“我快十九了。”
楚洵微微一怔,随即露出笑容,说道:“这么小啊。”
他看着时安,眼中闪过一丝慈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我正发愁他的婚事呢。”
提起这事儿,楚洵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焦虑。
作为父亲,他希望儿子能够早日成家,但又担心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想到这里,他不禁好奇地问起了时安与楚璃的相识经历。
时安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我是她买回去的。”
楚洵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时安会这样说。
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这是何意啊?”
时安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向楚洵坦白。
“我的家族得罪了人……”
楚洵立刻明白了时安的意思,他心中涌起一股同情之情。
对于那些涉足政治斗争的家庭来说,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
他叹了口气,安慰道:“苦命的孩子,还好上天给了你一位好妻主。”
时安听后,心中感到一丝温暖,眼中泛起了些许波澜。
他深知自己的命运坎坷,但遇到楚辞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是,很幸运能遇见妻主。”时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
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只要有楚辞能够陪伴在身边,他就无所畏惧。
楚洵看着时安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慨。
他看得出时安对楚辞的深情,这份感情真挚而热烈。
他衷心地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快乐,一直走下去。
时安抱着箱子走出房门,楚辞刚好得知对面的年轻男子竟然是楚洵的儿子。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闲聊着,本来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时安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不悦。
他加快步伐,迅速走到楚辞身边。
“妻主,我这边已经结束了。”时安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楚辞一见时安过来,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怎么样?楚郎君还满意吗?”
“满意的。”时安轻轻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喜悦。
站在一旁的贺眠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郎君,从头到脚反复打量了好几遍,实在找不到任何明显的不足之处。
这位小郎君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长得极为漂亮,唇红齿白,眉眼精致,却又不失英气,配上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容貌和气质都非常出众,与他相比也毫不逊色。
这样的现实让贺眠心中的不快愈发强烈。
时安将手中的箱子交给楚辞,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贺眠那不友善的眼神,但他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在上辈子,他经历过更为恶劣的事情。
楚辞向楚洵打了个招呼后,便打算带时安一同离开。
然而,一个丫鬟匆匆跑来,看到楚辞尚未离去,脸上顿时浮现出欣喜之色。
“请问是楚娘子吗?”
楚辞点了点头:“正是。”
那丫鬟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太好了!我家娘子有请,请您过去一叙。”
楚辞略作思考明白贺笙找她大概是因为武举之事,于是爽快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接着,她转头看向楚洵,微笑着说道:“麻烦郎君帮忙照看一下我的夫郎。”
楚洵欣然答应:“自然自然,你去吧,我绝不会让他受了委屈。”
“谢过郎君。”楚辞行了一礼,转身跟着那位丫鬟离开了。
楚洵看着楚辞离开后,目光转向了时安,向他介绍贺眠。
毕竟自家儿子因为调任的事情,身边没什么朋友,正好时安跟他差不多大,应该能聊得来。
“时安啊,这是我的儿子,叫贺眠,你们年龄相仿,可以多聊聊。”
时安听后立刻行了个平辈礼:“见过贺小郎君。”
贺眠嗯了一声,也回了他一个平辈礼。
楚洵热情地邀请两人一同坐下聊天。
另一边,楚辞跟随着丫鬟来到了贺笙所在的房间门前。
丫鬟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内传来贺笙那如春风般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丫鬟轻轻推开门后,侧身让楚辞进入。
楚辞缓缓走进房间,只见贺笙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优雅地品尝着手中的香茗。
她见到楚辞到来,立刻放下茶杯,起身相迎,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楚辞,好久不见了。”
楚辞连忙向贺笙行了个礼:“见过贺娘子。”
贺笙快步上前扶起她:“不必如此客气。来,坐下来陪我喝杯茶。”
楚辞微微点头,走到桌前坐下。
贺笙亲自为楚辞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而后轻声问道:“你可知道我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
楚辞轻抿一口茶,语气平淡而坚定地回答道:“想必与武举有关。”
贺笙赞赏地笑了笑:“果然聪明。没错,我确实想问问你关于武举的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楚辞微笑着回答:“自然是有的,就是不知我是否符合条件?”
贺笙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你放心,武举截止参加的年纪是三十五岁,你很符合,而且我会给你推荐信。”
楚辞感激地点点头,“多谢贺娘子。”
贺笙摆摆手,“现在提谢还太早了,你对武举可有了解?”
楚辞诚实的摇摇头,“只是听过,不是很了解。”
贺笙慈祥地笑了笑,“那我来给你详细的解释一下。”
楚辞身子坐正,“洗耳恭听。”
贺笙开始详细解释道:“所谓武举,乃是由朝廷举办的选拔武官的考试,每三年举行一次。
这一考试共分乡试、会试以及殿试三个阶段,唯有通过前一阶段的考生方能进入下一阶段。
武举考试的时间安排相对固定,但具体日期需经相关部门拟定并奏请女帝批准后方能确定。”
“乡试作为武举的第一个层级,通常每三年举行一次,下次将在明年四月举行。
考试内容涵盖骑射、擂台和策论三项。
考生们不仅要展现自身高超的武艺水平,例如射箭、骑马与剑术等,还需具备相当程度的军事知识和战略思维能力。”
“会试则于乡试结束后的第五个月,即明年九月举行。
来自各省的武举人汇聚京城参加武会试,考试内容与乡试一致,同样包括骑射、擂台和策论三场。”
“殿试是在会试之后举行的,具体日期由兵部拟定后奏请女帝批准。
殿试也是每三年一次,由女帝亲自面试新科武举,决定他们的名次和授予的官职。
由于目前局势紧张,武举受到了特别关注。
邻国对宁朝虎视眈眈,突厥一族也经常侵犯边疆,这让女帝倍感压力,迫切需要优秀的将领来保卫国家。”
说到这里,贺眠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继续表达。
然后,她接着说道:“不过,武举的乡试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参加的,只有得到文官的举荐或者有特别突出贡献的人才有这个资格去报名。”
听到这里,楚辞微微一笑,表示对这个规定有所了解。
她知道,接下来就是要谈条件的时候了。
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那么,贺娘子您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贺眠赞赏地看着楚辞,笑着说:“楚娘子果然是个爽快人啊!”
然后,她解释道:“其实,我被调任到莲花镇当镇长,完全是因为朝堂中浊派的排挤。”
楚辞还是第一次听说朝堂里还有这样的派系之分,感到十分好奇,忍不住追问:“浊派是什么意思?”
贺眠耐心地讲解道:“浊派是以丞相为首的一群臣子,他们做事常常不择手段、结党营私,危害一方。”
楚辞听后恍然大悟,原来这和江湖中的门派差不多呀。
她的思维变得活跃起来,直接追问:“那贺娘子您所在的派系是哪一派呢?”
贺笙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说:“如今的御史大夫是我的母亲,所以我是清流一派,不过站在我们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前途堪忧啊。”
“原是如此。”楚辞心中暗自感叹,原来这朝堂与江湖并无二致,皆是各门各派争夺地盘的纷争。
她站起身来,向贺笙恭敬地行礼道:“既然是贺娘子给予我考试的机会,我自然会坚定地站在您这一边。”
贺笙听闻此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既然你有这份心意,那便再好不过了。”
“不过,当前的首要之事乃是通过乡试。”贺笙神色凝重地提醒道。
楚辞思索片刻后,坦诚地提出自己的疑问:“骑射和擂台我自问并无太大问题,但对于这策论,不知具体考察哪些方面呢?”
“主要涉及兵法和国家律法。”
接着,贺笙轻轻拍了拍楚辞的肩膀,鼓励道:“不必担忧,我可以为你推荐一位名师,只要你肯刻苦钻研,定能取得优异的成绩。”
楚辞听了贺笙的话,心里踏实了不少,连连向贺笙道谢:“那就多谢贺娘子了。”
贺笙微笑着回应:“不必如此客气。但需知武举的竞争异常激烈,想要从众多考生中崭露头角,就需要比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楚辞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认同:“我明白,我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贺笙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斗志的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的笑容:“很好,我对你有信心,相信你定能取得成功。若你日后还有其他疑问或困惑,欢迎随时找我交流。”
楚辞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意,诚挚地道谢:“谢谢贺娘子,我会铭记您的恩情。”
贺笙轻轻摇头,“无需言谢,或许不久之后,我反倒要感谢你呢。”
楚辞这边谈笑风生,气氛格外和谐融洽,但时安那边的情况却大相径庭,充满了紧张的对峙氛围。
楚洵和时安简单交谈了几句后,便被一名小厮匆匆叫走了。
很可能是因为需要处理后院的紧急事务。
随着楚洵的离去,现场只剩下时安、贺眠以及弄墨三人……
时安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的郎君对自己并不友善,尤其是他身旁的那个小厮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似的。
果不其然,那名小厮率先开口挑衅:\"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弄墨上下打量着时安,目光锐利而挑剔,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看你衣袍的料子,明显是去年才流行的款式,如今早已过时,你竟然还敢穿着这样的衣裳到贺府来,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时安一点也没生气,心里甚至还觉得有点幼稚。
这种手段就算放在春楼里,那也是最下乘的。
他脸上露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歪着头说道:“是吗?我不太清楚呢,这些衣服都是妻主买给我的,她说是她喜欢的款式。原来是去年流行的啊,我回去一定告诉妻主的。”
弄墨被时安这番话噎得够呛,但又不好说楚辞的不是,只能闭了嘴。
而贺眠则在一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琢磨着,原来那位女子喜欢白色的衣服。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瑚粉色的锦衣,不禁感到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