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焰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愉悦,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蛆虫也好,鬼帝也罢,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如何,重要吗?”
“端看如今的结果。”
岩浆在他脚下翻滚,炽热的光芒照亮了他眸底熊熊燃烧的野心,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殆尽。
血丝骤然收紧,嵌入三七的血肉之中,鲜血顺着血丝流淌,染红了她的衣衫。她闷哼一声,眉头紧蹙,却依旧咬紧牙关,不肯示弱。
麟焰的眸色变得冷漠至极,声音中带着几分残忍:“你既选择了与我作对,那便不能怪我不念旧情了。”
“待我吃掉你,再去解决天道石与伏城。”
三七忽然笑出了声,笑声中满是讥讽与不屑。麟焰眸子微眯,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笑什么?”
三七抬眸看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突然问了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蛆虫似的躲在黑暗里阴谋算计,你也憋坏了对吧?我随口一问,你就答得乐不可支。”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如刀,直刺麟焰的心底:“麟焰,楚茴是怎么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就一点不吸取教训呢?”
“我说过的啊……”
话音未落,鬼蜮中的血丝骤然崩断,熔浆倒卷,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颤。麟焰脸色骤变,猛然回头,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虚空中踏出,手中握着一柄缠绕黑焰的弯刀,正是——伏城。
几乎是伏城出现的刹那,一柄巨剑从后方直刺麟焰的后心,剑气凌厉,势不可挡。
阎月刀与太钺剑双面夹击,伏城被剑气与刀势裹挟其中,数不清的血丝缠绕住刀剑,试图阻挡它们落在麟焰身上。
麟焰顾不得伏城,顺着太钺剑的方向看去,那被困在网中的哪里是三七,分明是燕度!
“怎么可能!”麟焰眼角抽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明明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他知道燕度和三七假扮成了对方,可这俩又是什么时候还回来的?
“想不通啊?”伏城笑意讥讽,语气中满是戏谑:“想不通就对了。”
下一刻,麟焰骤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拽力,余光瞥见燕度手中拽住的血线,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不好!
麟焰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燕度嘲弄地勾起唇,声音冰冷而笃定:“找到了。”
燕度手腕用力一拽,一本鬼气森森的书册自麟焰那颗玄黑鬼心中被拽了出来。
赫然是生死簿!
“尔敢!”麟焰目眦欲裂,调动所有血丝朝伏城和燕度绞杀而来。
几乎是瞬息间,一声敕令落下。
“敕令幽冥万物,不得犯禁,止。”
漫天血丝倏然静止不动。
一只手,从血丝中拿走了生死簿。
火焰舔舐过鬼蜮边缘,像是纸张被燃烧一般,结界被业火烧尽,麟焰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也看到了她身后的滔天鬼影。
三七素手拨弄过生死簿,翻过一张张纸页。
随着她的拨动,漫天错乱的血丝竟一点点被拨乱反正。
“不……不可能,不该如此……”
麟焰摇着头,死死盯着三七:“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是在阴阳路,你让血池它们布置封魂鬼蜮的阵纹早就被我偷偷破解……你凭什么困住我?”
“又凭什么号令地府的残余意志为你所用?”
三七抬眸看向他,黑眸似深渊,“谁说这里是阴阳路了?”
立在三七后方的小王等鬼齐齐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在三七声音落下的瞬间,乾坤颠倒,大雾散去,麟焰这才看清,由始至终他所处的都是地府废墟。
他瞳孔骤缩。
明明他将三七(燕度)拉入的是阴阳路,是在阴阳路上将自己散落的神魂全部凝聚而来,展开的鬼蜮,为何所处之地会变成地府废墟。
“欺诈因果者,必被因果所噬。”
“麟焰,你将因果视为玩物,就别怪因果将你玩弄成傻子。”
麟焰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告诉我答案!”他偏执的望着三七,“我不接受这个结果!!”
三七笑出了声。
下一刻,滔天暗影自她脚下生出,顺着血丝直袭麟焰的那颗玄黑鬼心。
属于轮回狱主的权柄本源覆压而下,地府残余的意志听随三七的敕令,一寸寸磨灭麟焰的神魂,吞噬掉他的所有力量。
麟焰自以为自己织出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住了所有人,殊不知,这张网到头来网住的只有他自己。
他,逃无可逃!
唯死而已!
直到最后这一刻,三七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既知你会遮挡因果,我又岂会毫无防备呢?”
谁说她和燕度演的这场戏是从伏城出现后才开始的呢?
在踏入地府废墟,与因果树重逢后开始,三七就在布局了。
在演戏的,又何止她和燕度。
小王和血池娘娘他们在阴阳路上布下的封魂鬼蜮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封魂鬼蜮在三七重新踏足地府废墟时,就已布置下了。
而因果树最后留下的那片叶子,能颠倒因果。
将阴阳路与倒悬的地府废墟颠倒过来。
麟焰以为自己是在阴阳路上?殊不知,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身处地府废墟中了。
之所以演这么一场,就是为了让他觉得成功在望,为了吃掉三七吞噬掉她完整的轮回权柄,麟焰必须将散落的神魂全部集合起来。
而三七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击必杀,斩草除根!不给麟焰留任何翻盘的余地!
咔嚓咔嚓……
麟焰的玄黑鬼心被因果丝寸寸绞碎,又被轮回权柄的黑影卷舐,彻底烟消云散。
地府废墟上,原本倒悬的阴阳路顺着雾气一点点出现在废墟的尽头,似混乱的线头终于被抓住,一切都被拨乱反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