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我在凯德大厦内部已经没有阻碍了，天赐良机，我很难不再进一步，所以这件事你得放缓节奏，不能让凯德大厦再受到这类影响。”
方正幽幽说道：“至于黎澜，公司中许多事我也正在慢慢接手查阅，自然也知道她更多事，这些事随便一件都重过当下，且还是她一手负责，一旦我掌握，可以轻易终结她，再将其取代。”
“一个完整活着，富有朝气的凯德大厦，肯定要好过轰然倒塌，一片废墟的凯德大厦，老李，你的格局得打开。”
老李长久沉默，又在点烟。
最后嘴里只是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方正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很浓也很苦，一口下去让他眉头都忍不住皱紧。
卧底的最高境界，不是深入敌营，收集证据绊倒犯罪集团。
而是接管犯罪集团，从上到下改朝换代，破浪前行。
这说起来容易，但非常困难。
且真走到那一步，又有几人还能坚守本心，不被巨大利益冲昏头脑？
方正已到这一步，不试一试真不甘心。
转眼十一点半。
禹城千禧珠宝行分行总店门外，一辆大货车准点抵达。
司机下车在旁边抽烟，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大叔，皮肤黝黑，拿烟的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
旁边好几位员工搬货卸货。
十多分钟后，一人从旁阴暗的角落中走出，靠近后看到大货车中有一个大箱子，大箱子旁坐着一人，很年轻，二十出头，一身白衣，身旁还拿着一把长刀。
长刀刀鞘很漂亮，上镶嵌着一十八颗闪耀夺目的宝石，奢华至极。
看他上来，还冲他微微一笑，指向那箱子。
“方正？”
来人认出了带刀这人，他没见过方正，可听闻过，最主要是嗅到他那一身危险的气息。
“肖海？”
方正反问。
来人点点头，方正又拿出电话拨通肖海电话，很快来人怀中手机就响起，他拿出给方正看，“方总，幸会啊，你这是送我出去呢，还是要送我上路啊？”
“不都一样吗？”
方正淡淡笑道：“黎总还是很看重此事，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让集团再遭受不好舆论，所以特派我前来送一送你。”
“黎总费心了。”
肖海感慨，“若不是我见不得光，更被警察逼到这地步，我真不想得罪黎总呀，可惜不得罪也不行，我只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
方正含笑点头，指着那箱子，“进去吧，这几天高速查的严。”
“能理解，私藏嫌疑犯也是重罪，方总既然有把握，那看来是上下都打点好了，实在荣幸呀。”
肖海拿上行李进入那箱子中，箱子边都是一层金波，他摸了摸笑道：“方总还真是细心呢，放心，我都跟我儿子打点好了，二十小时后只要我给他打电话，就什么事都没有。”
方正只是笑笑，叫人来封箱，然后又往后车厢装上许多货物。
方正下车给货车师傅递去一只烟，“师傅，辛苦跑一趟了。”
“不辛苦。”
师傅露出两排大黄牙，乐呵乐呵接过烟夹在耳朵上。
五分钟后发车。
方正坐上副驾驶位。
如方正所说那样，高速查的很严。
出禹城高速至少都有三十多位警察设下关卡查车。
他们也不例外。
但由于是千禧珠宝行的车，外加上货物贵重，肖海又藏在最里面，一番检查并没有查到什么异样。
这样的隐藏很难瞒天过海。
最主要还是提前打点好，否则难以顺利过关。
就算千禧珠宝行的车也得乖乖卸货，一一拆箱接受检查。
三重关卡过去后才是畅通无阻。
天亮之前抵达金陵，大货车开往千禧珠宝行在郊外设下的一处大仓库。
抵达时刚七点多。
天都还没亮。
仓库附近是一条水路，有一条船早就在等候着。
货车刹车。
方正开门下车，伸了一个懒腰，这还是他第一次坐大货车，体验感不是好，更打心里佩服那些经常跑长途的大货车师傅了，是真辛苦。
仓库开启，出来几位工人帮忙卸货，最后唯独就剩下那个箱子没搬走。
卸完货后工人们也没离开，都在货车外等候。
方正挥刀斩开纸箱，里面抱着包的肖海打着哈欠醒过来，入眼就看到方正收刀。
“吓我一跳，方总，我还以为你要杀我呢？”
肖海也真是心大，这竟然睡得着觉，还睡的很舒服，起来后边伸懒腰边下车走。
下车看到外面站着一群人后也是一点没慌，还笑眯眯说道：“方总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嘛，可是要考虑清楚哦，我就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死也就死了，可我死了，给凯德大厦造成影响可就麻烦了。”
“我是想杀你，但你说得对的，杀了你也无济于事，集团利益高于一切，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如何发现陈宇的。”
方正平静问话。
“我虽是外地跑路过来的，但也不是真什么都不知情。”
肖海咧嘴笑，“其实也不是他暴露了，而是陈宇让我去干掉以前他手下的线人，而我呢，也就在那时候特意留了一手，我折磨了他三天，将他手指一根根的剁下来，又将他腿上骨头一根根的给拆下来。”
“那我真是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原来这家伙也为了有朝一日不被卖，留下了很多和凯德大厦来往的证据啊，这还真是便宜我了。”
“算起来我也是捡漏，也多亏我多个心眼子，不然现在搞不好我已经被方总你给干掉了，哪里还能跑路？”
方正沉默了下，然后点点头，“你倒是谨慎，也难怪在北方多次凡事还能一路潜逃至此，有实力。”
“方总过奖了。”
肖海耸耸肩，好似不值一提的小事，“现在方总决定怎么处置我啊？是放我走还是这里送我上路？”
他还跺跺脚，在地上踩出好几个脚印，“这有山有水的，也算是块风水宝地，埋着也能接受。”
“别这样嚣张，我知道你很有手段，死你手下的人很多，但同样的，死我手下的人未必就比你少。”
方正微微一笑，手不离刀，身旁师傅还有几位卸货员也是不动声色靠拢，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