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崇敬扭头看向小妹,她抱被子也不老实,本来应该叠的整齐的被子,不知道她路上怎么抱的,都松散开了。
索幸就挂在一边的肩膀上,但她又个子矮,又怕被子在地上拖脏了,还有一部分是抱在怀里的。
本来就是一床薄被,被她折腾的好像抱的是冬天盖的大厚被一样。
曹宜秀站起来拍了拍手才去接过她手中的被子送去屋里。
曹宜芳解放了双手,蹦跳着来到曹崇敬身边蹲下身看他没完成的半成品,好奇又问了一遍。
“你们在做什么啊?这是什么?”
“你姐要跟我学做东西,你反正也没事,一起学学。”
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没啥区别,曹崇敬打算一起教了。
“啊?我吗?你们会不就行了,家里需要了你们做,我学它干嘛?”
曹宜芳皱着眉看向曹崇敬的双手,手心上一道道细小的划痕,看样子就疼,她不想受那个罪。
“学了做东西卖钱啊,你之前不是还要这要那的,等你自己能挣钱了,想买啥买啥不好吗。”
曹宜芳眼珠子转了转,有些犹豫不决。
“学,宜芳你必须学。”曹宜秀从屋里出来听到兄妹俩的话,见到小妹脸上的犹豫,斩钉截铁的替她就做了决定。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让你学就学,废话那么多。”
曹宜秀用脚勾一个马扎给宜芳,示意她坐下来好好看着,自己也重新坐好,把刚才弄散了的竹丝重新整理好,示意小哥继续教。
针线筐说白了就是个小一点的长方形竹编筐子,最多就是曹崇敬给王氏的那个加了个盖子。
还有就是他用的是竹丝,看上去就更加紧凑,竹丝处理的好,编织过程中竹丝间隙很均匀,成品出来的时候就显得精致了很多。
曹崇敬教的耐心,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最多就是有些地方关键点的时候多解释两遍,又手把手的教她们怎么继续。
最后成品出来的时候,宜芳年龄小一点,手劲不足,形状有些松散,宜秀的就好很多,但也没有曹崇敬做出来的精致。
曹宜芳感觉良好,曹宜秀却是有些沮丧。
“没关系,我给你们调整一下。”
曹崇敬先接过了宜芳手里的半成品,这里抽一下,那里紧一下,随着他的动作,一个比他做的小一号的竹筐渐渐成型。
不过不是长方形的,是椭圆形的。
因为定型的时候宜芳的手劲太小,后面想改要重新把收口的地方拆掉,曹崇敬就没拆,最后就是一个椭圆形的框了。
曹崇敬笑着把最终的成品递给宜芳,“挺好,椭圆形的也好看。”
“还真是,我觉得我这个椭圆形的比你的方形的好看。”
曹宜秀就笑她,“我就看你等下能不能再弄出来一个一样大小的盖儿完美的盖上去。”
王氏自从得到那个针线筐,可稀罕了,当晚就把她之前的笸箩扔了,把她常用的针线、剪刀、顶针、锥子这一类的东西都收了进去。
曹宜秀和曹宜芳想玩,都被王氏拒绝了,唯恐弄坏了去。
姐妹俩盯着那个针线盒眼馋很久了,就看着王氏用。
对针线筐,她俩最喜欢的就那个严丝合缝的盖子,上面还有一个小卡口,盖子盖上的时候,小卡口一勾,就不会开了。
等想用的时候,用手拨一下卡口就能打开。
曹宜芳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筐,想了想它调整之前的样子,实在不能违心的说自己能做出来恰好合格的盖子,就有些沮丧。
曹崇敬手上调整着宜秀的作品,不时的给她指出错哪里了。
见到曹宜芳的样子,就轻笑出声,“咱们宜芳很聪明了,别人照葫芦画瓢都是本事,咱们宜芳还能创新,做出来的比小哥都好看,一个盖子怕什么,大不了多来几次。”
曹宜芳听的心花怒放,朝宜秀“哼”了一声,还皱了皱鼻子。
“我做的比你好看,略略略。”
最后一丝天光散尽的时候,兄妹三人转移到了屋里,曹崇敬找了个豁口的碗倒上煤油,放上灯芯,点亮了煤油灯。
针线筐的盖子要比底下的筐子大一点点,但比下面的底筐要浅一点,总体来说,难度不大。
宜秀做的盖子调整一下就能盖上去,宜芳的却是怎么都盖不上去。
曹崇敬教宜秀怎么把盖和底筐连接起来,之后就让宜秀在一边练习。
他自己则是拿着宜芳做的盖子一遍一遍的调整。
时间渐渐的流逝,等宜芳都困的打哈欠,生理泪水从眼角溢出的时候,曹崇敬才调整好,给她把盖子固定到底筐上去。
“好了,今儿就学到这里吧,你俩早点睡觉。”
宜芳闻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迷迷瞪瞪的就走向了西边的床上,倒头就睡。
宜秀本来也想睡的,但见到曹崇敬又拿起了一边的暖水瓶外壳继续编,她也就没起身。
“我再做一个练练手吧。”
屋里一时之间静了下来,只有抽动竹丝发出的响声。
曹宜秀第二个底筐差不多出来的时候,宜芳那边发出了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不时还有一些听不懂的呓语。
“小哥,你说陈安邦的事情还算数吗?”
不知道是夜晚太安静,还是宜秀憋的太久了,宜芳睡熟没多久,她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手看向曹崇敬。
“怎么?”
曹崇敬手中暖水瓶外壳的框架已经大致出来了,他在数已经编了多少行,顺便算一下暖水瓶的高度,计算他这个外壳要多高,听到宜秀的问题,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曹宜秀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下去。
“就是,我之前听见陈婶她在家里说要把家里的粮食送去陈圩给陈安邦。”
“然后呢?”曹崇敬没理解宜秀想说什么。
陈婶子是陈安邦的亲姑姑,陈安邦过的不好,作为姑姑送点东西多正常。
曹宜秀上手压住了曹崇敬手上的动作,让他专心听自己说话。
“之前不是说好了咱们帮陈安邦度过难关,然后等过两年,他上咱们家门的吗?”
曹宜秀一个女孩子,说话还是委婉了一点。
不过意思曹崇敬理解了。
“你觉得陈婶子送东西过去是他们反悔了?”
曹宜秀点头,“我在院子里听到她跟孙叔说话了,她说咱们家穷的都欠账了,这事儿没戏。她要送东西去陈圩,还因为这个跟孙叔吵了起来,我才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