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光亮不够，珠宝的光泽都被遮掩了几分。
这大白日的，沈舟看着，心里暗叹。
若他是个贪官，这次肯定是发了。
他伸手在一众珠宝银饰银锭上划过，最后挑了个最小的红宝石。
“多谢窦叔。”
窦信皱眉，他怎把这么小的宝石给混在里面了！
他不满地看向沈舟，“亏你眼尖，这么小都看得到。”
沈舟哑然失笑。
这宝石虽是最小，却也有指甲盖般的大小。
单拎出来，也算是不错了。
窦信不服，“你再挑一个，这点哪够平安玩的。”
他指着那锭银子，“拿去融了，给平安弄个平安锁如何？”
沈舟看了眼那块五十两的银锭，摇了摇头。
“窦叔，我若是再拿，回去皇上不得骂我了。”
窦信一愣，“咋，皇上还能知道这事？”
沈舟笑道：“皇上怎会不知，我自是会禀告。”
窦信咂舌，“你怎还主动说起呢？”
窦信可不信有人会这般诚实，拿了东西，皇上不问，竟还会主动提起。
沈舟笑意渐深，“窦叔有所不知，我已习惯了。”
窦信又是一愣。
这还能习惯的？
石头端来茶水，暂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被这么一打岔，窦信也歇了那份心。
离去时，他忧心忡忡，“贤侄啊，我这，你不会跟皇上说吧？”
沈舟瞥了眼窦信特意亮出来的包裹，随即看向窦信，笑了起来。
“怎会，窦叔放心，我不会说这些的，本也不是什么事。”
军营中一向有这种规定。
打了胜仗，跑前面的，自是有一番奖赏。
这也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皇上心里肯定是知道的。
他还不至于讨那个嫌，去跟皇上说这事。
窦信松了口气。
“贤侄你好好歇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窦叔慢走。”
沈舟目送窦信回了营帐，才带着石头在周围逛了逛，打算简单了解下军营里的生活。
看着那些日常训练的士兵们，石头目露羡慕。
沈舟看着远处正在排练的士兵们，又转头看向石头。
“真想上阵杀敌？”
石头顿了顿，认真想了下，道：“想是想，但我更想留在少爷身边。”
沈舟移开视线，落在远处正在操练士兵的陈刚身上。
“你若是想去，那就去，打了再回来就是。”
石头眼睛一亮，“少爷？”
沈舟转身往将军营帐那边走，“往后肯定很辛苦，说不准还会丢掉性命，你可考虑清楚了？”
石头一时间没有说话。
沈舟也不着急，不快不慢地继续走着。
在去将军营帐的这条路上，石头有机会反悔。
若是想日子安安稳稳，那就留在他的身边。
若是想出人头地，那就选择另一条路。
沈舟向来不会扼杀别人的梦想。
再者，石头本也不是他的奴仆，该报的恩，也早就报完了。
眼看离将军营帐越来越近，石头脸上也露出一些紧张不安。
“少爷，若是，我真还能回来？”
沈舟转头看他，“当然。”
石头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又变得坚定起来。
“少爷，我想去试试。”
“嗯，那就努力。”
沈舟本还想说让他保护好自己，但一看石头面上的亮光，又咽了回去。
罢，先吃些苦头再说。
不然不长记性。
洪震对于沈舟的请求有些惊讶。
“贤侄，你是说，想让他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还要上阵杀敌？”
沈舟点头，“叔，你别看他小，力气可不小，等过个几年，也该是长大了。”
洪震听出了沈舟话里的意思，这是先操练，等时机成熟再上阵杀敌。
这也不是不行。
他看向石头，打量一番后，伸手捏了捏石头的手臂和后背。
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东西。
“练过的？”
石头紧张得都没有听清。
沈舟点头，把石头的身世简单说了下，还把他跟陈明练过几招，也有些上阵杀敌经验的事说了说。
这下洪震是真惊讶了。
“你小子还不错。”
沈舟看出洪震眼里的满意，便也没再出声。
洪震开始问石头一些问题。
石头知道的都答了，不知道的，也会说不懂。
倒不是偷奸耍滑的性子。
这下洪震更是满意。
他没有问沈舟，而是直接问石头，“你是想现在开始，还是过阵子？”
石头看向沈舟，想让沈舟给个主意。
却见沈舟只是笑了下，并未说话后，石头也明白了自家少爷的心思。
他想了想，认真道：“回将军的话，我想现在开始。”
“好好好！”
洪震拍了几下石头的肩膀，“一会你就过去一起操练，若是累了，可不能哭。”
石头哪会哭，“将军放心，我一定好好操练！”
“好！”
洪震当即便喊来人，让人带着石头过去跟陈刚说一声。
石头激动地跟着来人走了。
石头走后，洪震看向沈舟，“贤侄怎会舍得放他在这边？”
军营里的生活，可没有那么好的。
沈舟摇头，依着洪震的示意坐了下来，“不是我的主意，他自己想的。”
想到石头的身世，洪震便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只是有个事，该说还是得说。
“你也知道，这上了战场，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老夫说了算了。”
沈舟当然明白，“这是他的选择，想来，他也是高兴的。”
闻言，洪震也是明白了沈舟的想法。
石头自己的命运，是他自己掌握的，并不是沈舟说了算。
往后造化如何，也是看石头自己了。
这事说明白后，洪震心里也放心。
眼看刘荣等人过来商量事情，沈舟便也识趣地提出告辞。
当晚，沈舟便看出军营里的气氛没有白日里的那般松快，倒像是有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他把这事放在心上。
心想怕是要打起来了。
他也没想错。
翌日一早，沈舟起来，石头便急急忙忙跑回来，说营中变得空空荡荡的。
沈舟出去一看，便也知道，洪将军他们向对方宣战了。
他望向北边，风声似乎裹挟着爆炸声吹过来。
他深吸了口气，隐隐闻到了一股硝烟味。
希望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