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得知孙悟空还有此见识,忙派了林之孝带着人去城外请柳湘莲,再由他带路请李道婆。
众人皆在屋内静候,心里担忧宝玉三人,又期待李道婆到来救下三人,一时气氛凝重。
赵姨娘站在角落里心焦如焚,她自听到道婆二字便知事情不妙,唯恐真的请来厉害道婆,救下这三人。
她背靠墙壁,一步一步往外挪,想着让丫鬟偷摸出去寻那马道婆,让她来解决此事。
赵姨娘一顿,突然灵机一动,又没人知道是她们害了这三个人,与其让这孙武师做了好人,还不如她和马道婆来做!
想到此,赵姨娘忙道:“说起来道婆,你们莫不是忘了宝玉的干娘马道婆?平白让不知黑白的外人来府里搅乱,不如请了知根知底的马道婆。
自己相熟的人,用着也放心不是。”
黛玉顿时冷了脸儿,嗤笑道:“赵姨娘这话里话外,可是暗指那即将请来的李道婆是来贾府捣乱的?
既如此,此前宝玉他们这病了近一月有余,赵姨娘怎得一声不吭?
如今我们才要请人来解宝玉等人困厄,姨娘倒似火烧眉毛一般,急着要去请那马道婆,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真是叫人不得不疑。”
探春心里一紧,黛玉可能是为了维护孙悟空的无心之语,她却了解赵姨娘,并非是这么热情之人。
且赵姨娘极其厌恶王夫人和宝玉,此番怎么会这么好心?
探春看向赵姨娘,见她眼神暗藏慌乱,还在想推脱之语,心顿时沉了下去。
她忙走到赵姨娘旁边,不让其再说话,自己道:“老祖宗,林姐姐,你们莫要听姨娘的胡话,她也是心焦家里人一直躺着,想出些力。”
赵姨娘不忿,探春狠狠瞪了她一眼,赵姨娘就想打她,看了眼贾母,又讪讪将手放下。
贾母想到却是赵姨娘说的请马道婆也不无道理,便道:“救命之事,再多准备也不算多,两边都请,以防万一。
到时重重备下两份礼就是。”说着吩咐丫鬟去请那马道婆。
“哎呀,老太太,让丫鬟们去干什么?对马道婆也忒不尊重,我亲自去请。”
赵姨娘急了,她这是临时想出来的主意,若是马道婆被老太太的人吓一跳,说出些什么来,那今日就是她们的死期了!
王熙凤冷笑道:“你以为自己的身份多尊贵?张口闭口不尊重的,若是让你去请才是丢了面子!”
贾母也道:“你莫要多说了,打量着谁看不出你的小心思?老实在这儿待着,莫要再日日作妖,带累环哥儿!”
赵姨娘靠着墙壁,几乎要瘫软下来。
旁边的探春木着一张脸,几乎可以肯定赵姨娘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她大脑飞速想着,如何能保下赵姨娘一条命。
过不多时,柳湘莲和李道婆匆匆而至。
众人只见一俊美男子和一丑陋道婆一前一后走来,忙迎至厅中,事出紧急,竟没有人提出让姑娘们回避。
猝不及防之下,柳湘莲便和一个面容温婉,肌肤似雪,周身满是沉静之气的年轻姑娘打了个照面。
柳湘莲的心先是一滞,继而“砰砰砰”狂跳不止,想来这位就是那个“帷帽姑娘”,贾府二姑娘了。
果然如他所想一般……美丽,别有韵致,柳湘莲的脸都红了。
柳湘莲太专心看迎春,竟没注意到一旁的黛玉也是难得的女装打扮。
还是一边的孙悟空觉得不对,低声对黛玉道:“现下无事,你带着几个姑娘回避了吧。”
黛玉男装习惯了,此时也反应过来,过去带着几个姐妹退到厢房。
迎春在柳湘莲看她时早已羞红不已,不过当时大家的心神都在李道婆身上,倒也没人注意到柳湘莲的异常。
柳湘莲见人走了,便站到了孙悟空身旁。
这边贾母站起来,急道:“柳公子,李道婆,快些瞧瞧宝玉他们,可还有救?”
李道婆先不答话,只命人取来清水、香烛等物,进了内室。
薛姨妈正在榻边看守着宝钗,见李道婆进来,擦干眼泪,忙起身让开。
她于榻前立定,仔细端详三人面色,又以手轻探鼻息,继而闭目掐算。
片刻后,李道婆睁开双目,从内室出来,众人皆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李道婆洗了洗手,方道:“此确系压胜之术,且颇为阴毒。
施术之人似与这府中有深仇大恨,方下此狠手。”
众人闻言,皆大惊失色。
贾母颤巍巍地问道:“李师傅,可有解法?”
且说那马道婆接了贾府的请帖,听闻是为宝玉等三人之事而来。
她和赵姨娘乃一丘之貉,稍一思索,便和赵姨娘心意相通了,忙不迭地就跟着丫鬟往怡红院而来。
待马道婆入得厅中,正见那李道婆于内室出来,言说这是压胜之术。
马道婆一听是李道婆,她自然知道李道婆之名,心下惴惴,暗忖:这可是我与赵姨娘的手笔,莫要被这李道婆抢先解开。
只盼着她看不出事我的手段,且先将她唬住才是。
于是马道婆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道:“哟,这不是李道婆么?许久不见,怎的今日也来这贾府凑热闹。
这等事不是你能轻易能解的,可莫要不懂装懂,误了人家性命。”
李道婆一听,哪里肯示弱,回道:“马道婆,你莫要在这里说大话。我李道婆在这行的本事,可不是你能小觑的。
你且看看你自己,平日里不过是在这府里哄些太太奶奶们的香油钱,真本事怕是没有几分。”
马道婆一听,脸涨得通红,道:“你这是污蔑!我在这贾府也是多年的老人了,宝玉还是我的干儿子,我岂会不知这其中的门道。
你一个外来的,才要小心别把事情搞砸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厅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众人见这两位道婆争吵起来,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相劝。
贾母眉头紧皱,道:“两位师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莫要争吵,快快救人才是正理。”
可这两位道婆正吵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贾母的话。
此时,一旁的孙悟空听着这两人的争吵,心中不禁想起了当年与六耳猕猴的真假美猴王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