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不多久,门外响起打斗声。莫苍依旧稳如青松,反倒是掌柜的如热锅里的蚂蚁。
“壮士,好汉,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不想惹祸上身啊,求好汉放过我吧。”
莫苍安抚道:
“你只管躲进柜台莫要出声,待我出去瞧瞧热闹,买卖的事回头再谈。”
“哎?哎?!”
王志虽然抠门,但他手脚功夫还算过得去,小小的平安镇上,他要是输了,丢的可是兄弟们的脸。
莫苍走到门口察觉到不对,这打斗声你来我往的不像个混子,难道遇到练家子了?!
杂货铺门外,王志与一光头大汉对战,越打越是心惊。
小镇上怎么有这么厉害的人?!
二人赤手空拳三十回合,王志先坚持不住落败,莫苍开门接住被打飞的兄弟。
他二人都不擅近身打斗,看来今日要坏事。
“哟,这么个小铺子藏了几个啊?不如都出来见爷爷。”
旁边几人穿得怪模怪样,纷纷起哄。
莫苍压下眼中的审视,言道:
“只有我兄弟二人,掌柜的今日没在。不知我兄弟怎么得罪了人?我代他赔礼便是。”
莫苍心知肚明纷争因两匹马而起,但场面话,学学唐越冬一二分还不算难。
光头大汉上下打量,突然咧嘴一笑:
“你这小子说话中听许多。这两匹马是你们的?”
莫苍点头:
“正是,家中有远房亲戚在外县跑商,托人寻了好久才得两匹。”
光头大汉摸着鬃毛爱不释手,转头与他道:
“这马爷爷看上了,送与我盘龙寨,报上名来,日后护你安稳。”
旁边自然有人劝说:
“我们老大既然发话,能得盘龙寨护佑可是祖坟冒青烟了,还不磕头谢过老大?”
王志喷出一口血痰,擦了擦嘴角把莫苍拉到身后。
“盘龙寨是吧?这马我们还真不能让,赶着送去县令老爷那儿交差呢。”
“我们老大与县令大人称兄道弟好着呢,截了他的马算是家务事,这可不是正巧么你说!”
王志心下一惊,还以为是什么烂泥为祸乡里,原来与当官的勾结过了。
见招拆招,王志只能道:
“好汉,公事家事的我不管,两匹马花光了我们兄弟积蓄,县令大人还没给钱呢!”
那人还要再说,光头大汉实在喜欢这马,于是从身上摸出两块金饼扔过来。
“拿去拿去,县令那边爷爷自去交代。”
王志示意莫苍去捡,二人互相搀扶远去,特意走的是去往县城那条路。
光头大汉虎目一瞪,有人点头去追莫苍和王志。
掌柜的躲在里边听了个大概,为那俩猎户捏把汗,也怕盘龙寨的人进来砸他铺子。
过了大半个时辰没动静,掌柜的爬到后门,绕路装作从外回来忘记锁门的样子。
他以为虚惊一场,实际上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
王志忍着胸闷走出去八九里,终于坚持不住坐在地上。
莫苍小声道:
“有人跟着,演得像点。”
王志满地打滚学足了泼妇相。
“唉嘿唷~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脸跟我平分,我不干!”
说来就来,莫苍青筋突突。
“人家看着就不是差钱的主,你非要跟人动手,怪得到我头上吗?
两匹马,本就一人一半。”
王志躺在地上哀嚎:
“我不管,我身上的伤替你受了一半,你得补偿我。”
“就平分,不服就打一架。”
王志挤眉弄眼,这戏可不好演啊,莫苍你个孙子。
“咱俩好歹这么多年感情,多分你一点点东西怎么了?难道兄弟我这条命还比不上那仨瓜俩枣吗?”
莫苍给他个眼神,而后似是气急决裂:
“谁跟你有感情!你我此后各奔东西,就此别过!”
王志躺在地上仰脖子喊:
“别过就别过,没了你我还活不了了不成?”
尾随的那人犯了难,一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另一个走了岔路快要没影。早知道就多带个人出来了。
想来想去,还是躺在地上这个好跟。
等王志从地上爬起来,那人不远不近地吊着。
等到一处稍微带了点斜坡的林子里,莫苍在其后悄无声息靠近,一棍子将人放倒。
王志乐颠颠回返,二人用藤条把人给捆了扔到阴沟里。
“想不到出来卖个马,还能这么激荡人心,好些年没对人动手了。”
莫苍没他那么乐观,催促道:
“咱俩分头走,在松县汇合,尽快探清消息送回哨所。”
王志贱嗖嗖道:
“打探消息那是你的事,这又不是关外敌军,你一个人足够。”
莫苍问他:
“那你呢?找个地方养伤?”
王志跳起来呸了一声,引来剧烈咳嗽。
“小伤,养个屁!军头让咱们出来买粮食的,这一枚金饼不花完我是不会走的。”
“既如此,你留意暗号,我先走了。”
王志挥挥手:“去你的去你的,我得看看盘龙寨还有什么招数。”
莫苍离开后,王志去盘问那个尾随之人。盘龙寨?好大的口气,我们哨所都没敢称个盘龙关,小村子更是只有“关屯”二字,你们哪来的脸?
关屯棚屋,雨停之后,唐越冬带上二十人向外接应出山的两个兄弟。
熏好的肉干多被他们带走做干粮,孟长义不得不带人满山去找榆树。
几次尝试,巧织找到了将榆树皮做好吃的办法,而孟长义等人也发现,这东西更果腹。
雨后的路泥泞许多,胡伯用石头铺成一条小村路。
石罗锅又仔仔细细教他们一遍怎么取树皮,不厌其烦地说千万别给扒干净。
“哪怕留上巴掌宽,榆树就能活。年轻人下手轻一点,给自己留条退路。”
丁小强童言童语:
“爷爷,是不是扒光皮,树就羞死了?”
庆七把他抓回怀里圈着,让他别乱插嘴。
石罗锅与冯安呵呵笑,放孩子们出去后,俩老人一点一点砸着剩下的一点干树皮,这是他们剩下的口粮。
女子们绕到小溪边,打算去看看菜。
邓宝问林三娘,最近那块空地为何不下种。
女子们七嘴八舌解释,每种菜的节令不同,也不知道有几个真正听明白的。
甘露地那边铺着厚厚的干草,陈婶子与胡伯娘去各处掀开看了看,看脸上的神色,应该是还不错?
“两垄小葱出的还挺好,小菠菜发芽不怎么匀称,等过几日天暖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