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 还有一个
纸人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陆陆续续带回了调查的结果。
“报告,右侧石道尽头坍塌,是一条死路。”
负责勘察苔藓石道的男纸人捂着脑袋,飞快地从右侧滑落下来,洞顶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它的身上,将它雪白的纸质衣裳晕染出一圈一圈的痕迹,显得特别狼狈。
崔篱眸光微闪,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随手掸去男纸人屁股上的苔藓叶子,揉着纸人的脑袋,柔声道:
“辛苦了,先去一旁晾干吧!等回去了再给你做一身新衣服。”
“谢谢主人!”
得到崔篱的夸奖,男纸人的心里美滋滋的,还不忘抬头对着石锋之上的冲天辫做了个鬼脸。
幼稚!
冲天辫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它,转而一脸不屑地扭过头,撅着屁股往石头缝隙内仔细地摸索着什么。
忽然,它的眼睛一亮,迅速将手伸了进去,嘀嘀咕咕地捣鼓了一顿。
“咔,咔咔咔!”
类似发条转动的机械运作声从金老头背后的洞壁内部响起,声音连绵不绝,震得脚下的沙砾不断跳动。
“卧槽,什么玩意?!”
金老头被身后的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不轻,猛地从坐着的大石头上翻身跃起,这才惊魂不定地扭头去看此前靠着的洞壁。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身后那道不断从内部裂开的石缝上。
石缝入口上方燃着两个灯台,上面的蜡烛已经烧的只剩下一小截尾巴,由此推断,就在不久之前,灰袍老者几人就是从这条暗道离开的。
“好家伙,尸阴门这帮家伙果然是属地鼠的,这么能挖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祖上是挖煤的呢!这谁踏马能想到啊!”
金老头愤然啐了一口,明显对这种躲躲藏藏的鼠辈感到不齿。
净空和尚皮笑肉不笑,“人家干的可是挨枪子的事情,最低无期徒刑起步,谨慎点也没错。
再说了,人家总不能在暗河上面架个桥吧,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
大人~过来啊~来抓我呀~”
最后那句话,净空拉长着尾音,一本正经的捏着嗓子唱道,活像个风月场所调戏客人的失足妇女。
“噗嗤!”
崔篱没忍住笑了出来,被净空这么一打趣,洞中弥漫的压抑气氛都消散了几分。
她从素银耳圈内抓出一大把阿尔卑斯棒棒糖,交给冲天辫分发了下去,几个小鬼头心满意足地舔着棒棒糖,朝崔篱挥了挥手,随后化作四张纸片人飞回了崔篱的袖口。
“咱也进去吧。”
崔篱伸了个懒腰,丝毫不担心暗道里边可能会有埋伏,大摇大摆就踏了进去。
净空二人急忙跟上。
不知不觉中,三人隐隐有了以崔篱为尊的倾向,却谁也没有觉得不妥。
暗道异常逼仄,每个拐弯处昏暗的烛光只能照亮前面三四十米的距离,也不知道尸阴门的人长期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中生活,会不会普遍喜提近视眼。
地上的泥巴略显潮湿,那是头顶上方的地下河常年渗水所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拖把浸水之后未晾干的那种霉味儿,混合着僵尸特有的尸臭味儿,不停地攻击着几人的嗅觉神经。
在这种阴暗腐臭的幽闭空间中,几人都默契的没有开腔,一时间,地上只有人在走路时带起的轻微沙沙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在前面的崔篱忽的停下脚步。
跟在她后面的金老头一时不察,差点撞上了崔篱的后脑勺。
“丫头,你……”金老头不解地出声。
“嘘!”
崔篱回过头,中指竖于唇瓣,轻声道:“有人来了。”
金老头面色一凛,急忙侧耳倾听。
果然,暗道前方的拐弯处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由远及近的传来了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就像是有人慢条斯理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快,躲起来,等他一冒头,咱就把他包抄了!”
净空和尚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一口吹灭金老头手中的蜡烛,轻轻扯过两人的衣袖,悄咪咪蹲在了拐角处。
“踏,踏踏踏……”
随着那人的接近,一阵毫不掩饰的谩骂声也从拐角那头清晰的传了过来。
“灰袍他奶奶的!敢污蔑老子的石碑阵法,等我上去检查完,如果没有问题,看老子不剥了他的皮!”
一个身穿蓝袍,腰上挎着一个老旧布包的地中海老头提着一盏油灯,骂骂咧咧地从拐角出现,原本幽暗的石壁瞬间映照出了一个放大的身影。
金老头贱兮兮地伸出了一条大腿。
净空撇撇嘴,五指微张,几颗圆润的佛珠就这么咕噜噜地滚了出去,谁踩谁摔,摔不死不要钱,主打一个大范围群攻。
目睹这一切的崔篱:“……”
下一秒。
“扑通!”
“哎呦我草!啥玩意绊老子一脚!”
地中海老头手中的油灯摔出去老远,擦破皮的双手和膝盖隐隐作痛,他顾不上将伤口处的沙砾吹拂干净,急急扭过头,却对上了两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桀桀桀……”
“嘿嘿嘿……”
金老头和净空和尚就这么俯身站在他身后,鼻尖几乎要贴在他的额头上,两张放大的老脸在阴森森的光幕下,竟有种直击灵魂的恐怖感。
“嗷!鬼啊!!”
地中海老头吓得亡魂大冒,双手拼命往后倒腾,两腿不停地在地上挪动,很快犁出了一条长长的拖痕。
昏暗的光影下,他啥也看不真切,只知道自己遇到了两个人形生物…呃,鬼物……
“踏踏踏。”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两鬼”身后传来,地中海老头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心跳如鼓。
紧接着,“两鬼”默契地让出中间的位置,一身白裙的崔篱慢慢露出身形,长发披散在面前,就这么阴恻恻地从头发的缝隙中望着他。
“嗷!还有一个!!!”
地中海瞳孔剧震,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身下汩汩流出,很快,他脚下的地面就变得一片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