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上闭目养神时,李香云给我打来了电话,她想让我明天陪她到县里逛街,我随便找个理由推辞了,在我们即将挂电话的时候,我想把黄言胡说八道的事情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我又犹豫了。李香云似乎感觉我有话没说出口,于是问了我一下,我想这件事既然出自黄言,他们俩又是夫妻,她应该有知情权。于是我把黄言对我的污蔑告诉了李香云,她顿时气愤不已的对黄言破口大骂起来,甚至骂到了黄言的七大姑八大姨。
没过两天,李香云再次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她态度决绝的说她要和黄言离婚,我说如果她是因为黄言那些胡说八道的事情而走上离婚的道路,那她完全没必要。她说黄言太不是东西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尽管我也恨透了黄言的为人,但我还是劝她三思,毕竟黄言只是捕风捉影的乱说,又没有真的发生那种事。
由于我的劝阻,李香云离婚的事得到缓和,可是我的婚姻却因此濒临危机了。
卜顺再次从南方返回了家,他这次回来不像之前喜上眉梢的首先和我来个拥抱,而是不冷不热的给我打了个招呼,随后他走到了我婆婆的面前嘀咕了几分钟。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他也不再如饥似渴的找我寻欢,而是自顾自的摆弄他的手机。
见卜顺始终一动不动,我主动靠近了他,我想给他一点提示,这是自从和他结婚以来我第一次主动,没想到却换来了他的不耐烦。
“你和黄言到底有没有那回事?”他再次提起了有关黄言的事情。
“绝对没有。”我否定的语气非常坚决。
“黄言给我描述的细节不容我不相信。”
“你知道我一直讨厌黄言,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发誓如果我撒谎了,就让天打五雷轰。”
“那光棍老卜呢,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也容不得我不相信。”
“卜顺,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是那么随意的女人吗?我再发一次誓,如果我和光棍老卜有那种事,我出门被车撞死。”尽管我发了毒誓,可卜顺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咱俩离婚吧!”片刻之后卜顺说。
“为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曾经对我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这个曾经誓死要娶我做媳妇的男人,这个曾经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居然要和我离婚,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算离婚,应该是我提出来才合乎情理,因为卜顺爱我,而我并不爱卜顺,这些年我们的关系能得以维系,大部分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小部分是看在他对我有爱的份上。
当年上学时我对卜顺这个同桌始终保持着不屑一顾的态度,因为在我的意识里,他根本走不进我的心里,在我辍学的前几天他曾壮着胆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说:“我以后要娶你做老婆。”他的话惹得我捧腹大笑。我说他简直是猪八戒想娶月中的嫦娥,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无论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头上,我根本看不上他。卜顺又说:“我一定要娶你做老婆。”我再一次笑得前仰后合,我说下辈子估计也轮不到他。他再三声明说:“我这辈子就要娶你做老婆。”这次我简直笑岔了气,我说除非这个世界再出现一个同样的我。虽然卜顺的话令我嗤之以鼻,但毕竟他是因为爱我爱到骨子里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我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这一点好感表现的形式就是我不再嘲笑他。我的这一举动让他更加坚定了娶我做媳妇的决心,因此后来卜顺利用一切机会打听我的消息,全力以赴追求我。在追求我的过程中,最令我感动地是有一次卜顺约我吃海鲜,海鲜刚吃完,我的身体居然过敏了,干哕难受,全身乏力,他赶紧把我背进了医院,我躺在病床上挂吊水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了一个男人因为心疼我流下了泪水。我在医院住了四五天,他担心焦虑了四五天,他从头到尾跑前跑后精心照顾我,一刻不曾松懈,直到我身体痊愈他才松了一口气。那个时候我倍受感动,我觉得他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于是产生了接受他的念头。最终当我愿意接受做他女朋友时,当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他时,当我嫁到他家里时,我都以为这不是真实的,这是一场他做的美梦。
“我承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
“就单纯因为这些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你就和我离婚?没有别的原因?”
“是的。”
“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荒唐吗?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吗?”
“那你说实话,你到底和他们有没有那回事?”他再一次向我求证。
“我说过很多次了,没有没有。”
“可是他们说的太真实了,你让我怎么不相信。”这个话题又被他绕回来了。
“好吧!既然我说破嘴你都不相信,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不想就此事再和他过多的辩驳。
“这么说你真的和他们有关系?”
“对!有关系,我和他们俩都有关系,行了吧,你满意了吗?”我恼羞成怒,说完我转身离开卧室,下楼去了客厅,我沉重的瘫坐在了沙发上,过了许久卜顺也没下来叫我哄我,我婆婆也没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就这样我在沙发上独自待到了凌晨两点多,之后我在楼上靠路边的卧室里度过了迷迷糊糊的一夜。
第二天卜顺和我办理了离婚证,两个孩子我们一人一个,方方留下,然然我带走,财产方面我说把家里的轿车给我,其他我都不要,他说轿车给不了我,因为当初购买轿车时,车主是我婆婆,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我说既然轿车不给我,那就给我相应的经济补偿,他说这几年他身上也没剩下几个钱。结婚没几天卜顺问我要走了当初的八万元彩礼钱,在县城繁华地段花三万块钱租赁了一家门面开了个美发店,可是美发店开了不到一年因为生意惨淡关了门,后来卜顺在家赋闲半年,结交了几个酒肉朋友,然后隔三差五的出门吃饭喝酒,期间喂养我儿子方方也没少花钱,我们身上的钱自然所剩无几了。
结婚的第二年,卜顺开始去南方工作,起初找的工作每个月也就四五千块钱,这些钱不仅要承担他自己的衣食住行,还要承担家里的生活费用,再加上然然的出生,因此勉强够用。去年卜顺换了一份工作,工资稍微高了一千多块钱,可是他自己的花销似乎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平时我花钱也没有讲究个度,因此他说他身上也没剩下几个钱,还是足以让我信服的,就算有所剩余也进入了高梦兰的口袋里。可是离婚以后,让身无分文的我怎么生活呀,我又没有任何进项,卜顺说他身上目前只有一千块钱,然后他转给了我,以后的事情让我自己想办法。
离婚证办理的当天,卜顺开车返回了他工作的地方,我也开始收拾我自己的东西,准备明天返回秋菊庄的娘家。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的婚姻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这让感情上曾经受过两次伤害的我有些难以承受,常言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可是我第三段感情终究没能走到终点,我自认为这些年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每一段感情我都有非常认真的对待,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非要和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让我承受如此坎坷的情路,这些经历,我越想越难过,可是又由不得我不去想,由不得我不去埋怨。我趴在床上痛哭了一会,然后独自走出了院子,走进了漆黑的夜色里,我希望夜色能够淹没我低落的情绪,能够带走我忡忡的忧心,然后给我一个光明而又美好的未来。
我走进了一条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我不清楚这条蜿蜒的小路最终通向哪个位置,我只知道我走了很久很久,路两旁的田地已经长出麦苗,偶尔能闻到麦苗清香的气味。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如果放在以前,我无缘无故的走出院门,卜顺的母亲肯定会问个究竟,这次她却没有任何言语,这么晚了她也不曾给我打个电话询问我不回家的原因,看来我的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儿媳妇,和她家没有了任何关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吧。
天空开始飘起了蒙蒙细雨,再加上晚秋清凉的风,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寒冷,雨水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急,雨点也跟着越来越大,我开始寻摸返回的方向。我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以方便我能看清前方的路,四周空旷寂静、黑暗无边,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连一点亮光也看不到。我已经走了二十多分钟,雨已经越下越大,可是我仍旧看不到卜村的影子,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雨水浸透,此刻的寒意更加逼人,我开始有点急躁,正是因为我的急躁,脚下一滑我摔倒在地,手机也被不小心抛向了几米之外,在我站起身想去捡手机时,我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我被吓的往后踉跄了几步,随后那个人影扑过来抱住了我,我再一次闻到了那股刺鼻的狐臭味。
如今的我极度心灰意冷,被人诽谤,被人质疑,被人抛弃,感觉自己活的特别失败,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赌气把自己交给光棍老卜,嫁给光棍老卜,就生活在卜顺的眼皮底下,让卜顺亲眼看着然然称呼光棍老卜为爸爸,然后我再编排卜顺的各种恶劣讲给然然听,让然然对她的亲生父亲恨之入骨,正是内心有这种无脑的想法,所以起初我很少挣扎,光棍老卜便趁此占了我一点便宜。可我很快便幡然醒悟过来,如果我一气之下真的让他得逞了,真的嫁给了他,那么我有可能步杨梅的后尘,那样的生活我宁死也不要过,想到这里我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拿起手机迅速跑走了,他也随之追着我跑了起来。
跑了没多远我再一次被光棍老卜抱住,这次我开始奋力挣扎,在我奋力挣扎过程中他把我扛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的挣扎似乎成了无用功,不知他扛着我走了多远,在手机微弱的灯光下,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间破房子,这让我瞬间找回了方向,这正是卜村北头那间破房子,他扛着我走进了那间破房子,值得庆幸的是破房子没有门,在他把我放下的那一刻,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倒他,朝破房子外面跑了出去,跑进了村子里面,只要进到村子里面,他就不敢肆意妄为了。
返回到卜顺家里后,我给我的网络好友“四月”发了一条信息,把我离婚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回了一句:“离婚不一定是坏事,或许会是你另一种重生。”他这句话给予了我或多或少的安慰。
离婚手续办理完成的第二天上午,我让李香云开车帮忙把我的一些行李带到了秋菊庄,然然跟着我住进了我的娘家。我父母在西部的一座小城市里开了家餐馆,正常情况下只有年关才会回家来,我的大弟秋云在南方务工,二弟秋阳和我父母在同一座城市,目前他们俩也都不在家,这样一来家里只有我和然然两个人住了。我娘家的二层楼房是今年盖起来的,但没有精装修,只是简单粉刷了一下冷瓷。
我从卜顺家离开后,高梦兰在外人面前对我的称呼不再是我的名字,而是改成了侮辱性的言语——死妮子。不仅如此,高梦兰居然空穴来风的大肆宣扬我在婚内出轨了别的男人,所以卜顺把我赶走了。高梦兰之所以这样大肆宣扬,其实目的很明确,她要让别人都知道卜顺和我离婚完全是我的错,是我背着丈夫和别的男人有了不正当的行为,是卜顺不要我这个行为不检点的女人了,这样一来,卜顺以后再婚也不至于落个坏名声。
高梦兰能快速把这种莫须有的事传播出去,完全得益于我的姑表妹沈芳。我离开卜顺家的第四天,沈芳嫁到了卜村,沈芳的丈夫便是卜顺三叔的儿子卜冠。沈芳的到来让屁筒高兴的合不拢嘴,因为屁筒和狗娃以及光棍老卜之前就敲定了,如果卜冠结婚了,卜冠娶的媳妇就是屁筒的女人。沈芳的样貌虽然不及我和花蕾,但也算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屁筒很是满意,因此卜冠这个婚礼就数屁筒闹的最欢,狗娃看懂了屁筒的心思,于是吆喝几个同村男子把屁筒和沈芳凑到了一起。事后狗娃问屁筒都摸到了什么,屁筒说摸到了上面,然后屁筒还埋怨说如果狗娃再用力一些,他就能亲到沈芳的嘴了,狗娃说:“你就知足吧,还想亲嘴,你干脆说直接把她睡了得了。花蕾嫁过来的时候,我连手都没碰一下。”高梦兰正是利用卜冠的婚礼,趁着人多嘴杂传播出去的,还好她没有指名道姓污蔑我出轨了哪个男人,要不然定会掀起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