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驾车教练叫卜须,比我大了两岁,他是一个眼神凝聚、面容整洁的男人,皮肤比较黝黑,讲话一句一顿、有条不紊,给我的感觉还算良好。
“小姑娘今年是不是刚满十八岁啊?”几天后的一次练车时,教练毫无征兆的问了我一个我认为非常好笑的问题。
“啊?哈……我有那么年轻吗?”我被教练的话逗乐了。
“最多不超过十九岁。”教练自信满满的说。
“我属猪的,今年虚岁已经二十四岁了,你看走眼了。”我明确的告诉他。
“怎么可能?看样子分明就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呀。”面对我的实际年龄,他惊讶不已,他那个表情好像看到了天外飞仙。
“还女孩子呢,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绝对不可能。”他仍然坚信自己的判断,那种坚毅的眼神仿佛在确定一个毋庸置疑的物理现象。
“我骗你干吗?等下让你看我的身份证。”我恨不得立即拿出身份证向他证明。
“无论如何,我都看不出你已经二十四岁,更看不出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他摇了摇头。
“这是事实。”
“你家是哪里的?”
“我娘家在秋菊庄。”
“第一次听说这个村庄,从来没去过,不过这个村庄的名字倒是挺有意思,为啥叫秋菊庄呀?”
“听村里人说,之前我们那里根本没有村庄,旧社会的时候,平水镇上有一个地主喜欢上一个叫秋菊的女人,后来秋菊怀孕了,那个地主又是个怕老婆的男人,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地主给秋菊另外安排了一个住处,然后又安排了一些下人伺候她,时间一长,那个地方居住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最终形成了我们现在的村庄。”
“你们村庄的来历挺有意思,你嫁到了哪里?”
“卜村。”
“卜村?是平水镇的卜村吗?”
“对啊!你知道卜村?”
“何止知道,我老家也在卜村,可是我咋没见过你呢?”
“卜村那么大,不认识也正常。”虽然我嫁到卜村四五年了,但我在卜村认识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就连村西头的一些街坊四邻我也没有全部熟悉,更别提村里其他人了,再者我也不是喜欢八卦或者打听事的人,和我没有关系的人或事,我是没有兴趣去关注的。
“也是,不过我也好长时间没去过卜村了,你老公是谁?”我如实告诉了他,他惊讶的接着说“谁?卜顺?我没听错吧,这个草包。”我瞥视了一眼卜须,他用歉意的语气继续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很意外他能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不过说实话,你嫁给他,真是太亏了,他根本配不上你。”
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别人说我嫁给卜顺我太亏了,在这之前,我最好的闺蜜李香云不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她说凭我的姿色,凭我的气质,我应该享受更优越的生活,她每次哀叹我的同时也不忘把她自己捎带上。恋爱之前我也曾有过无数次的幻想,幻想我将来要嫁的男人,不说是一位令人瞩目的富家公子,但一定要具有风度翩翩的绅士气质,并且还会把我捧在手心里来呵护来疼爱。可我的经历却告诉我,这种优越生活似乎和我根本不搭边,并且离我越来越遥远,我好像只能安之若命,于是我自我安慰地对卜须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女人的命,再说卜顺对我挺好的。”
后面接连几天,卜须对我照顾有加,有时候会故意让我多练习几分钟,甚至下班了还会单独留下我练习开车。可是练车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点反常,卜须总会有意无意地触碰一下我,如果我没有及时做出躲避的动作,他就会变本加厉。比如有一次卜须小心翼翼的用手背触碰我的大腿,由于我在专心致志的练习开车没有顾及到,他竟然把手翻了过来,整整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并且丝毫没有挪走的意思,这种情况下我挪动了腿部以求摆脱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却跟着我腿部做了相应的移动,我不得不把车停止下来,以便驱赶他不老实的手。有时候就算我已经掌握了某个要领,卜须还是手把手一遍又一遍的教我,每当这时他都会紧紧攥着我的手久久不想松开,并且还时不时的唉声叹息说我嫁卜顺太亏之类的话。我虽然对卜须不轨的动作有点反感,但他的这些言语一遍又一遍的盘旋在我耳畔,我的内心深处由此免不了生出一丝丝波澜;当然我内心的波澜并不是对卜须产生了爱意,这一点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准确的说可以理解为对美好生存空间的一种向往。
因为“五?一”假期,卜顺返回家待几天的原因,我不得不暂停了驾校的练车,应卜顺的要求,我要在家陪着他,我要尽到一个作为人妻应该尽的职责。
卜顺外出务工这几年,每年的劳动节假期和国庆节假期他都会千里迢迢的返回家里来,为此去年我婆婆还埋怨了几句,她说家里又没什么事没必要来回折腾,一来一回路上都要要花费一千来块钱,这些钱还不如用在实际的衣食问题上,她还怪卜顺不会算计不会过日子,然后我婆婆会拿卜祥当例子来数落卜顺。卜祥是我们附近的邻居,结婚比我们晚了半年多,他妻子娘家在附近陈庄,名字叫陈兰。
陈兰的长相说不上漂亮但也不算丑陋,不过她穿衣倒是很引人注目,像冬天冰冷的天气下一点不耽误她穿薄薄的丝袜,如果天气稍微转暖了她就会穿上包臀裙或超短裙,上身更是稀少的可怜,只有窄窄的抹胸衣,这样的穿着让她在一众男人面前挣得了一些好评。卜祥和陈兰结婚有半个月卜祥就外出务工了,这一走就是一年,等他再次返回家,差一个星期就到春节了,而后每年都是这样重复。陈兰对长期分居这一点没有抱怨过,反而会乐于这样的夫妻生活,她说夫妻在不在一起生活是次要的,口袋里富裕才是最重要的。目前陈兰在一家幼儿园当幼师,其实她这个幼师水分很大,她仅仅就是个初中文化水平,她这个工作说白了就是帮家长照看孩子,只要不让孩子哭闹就行,农村幼儿园都是如此,我儿子方方就在她负责的班级里。
卜顺返回家的第二天,他开车载着我和两个孩子去了一家摄影店,他说上个月是我们俩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由于上个月没放假,所以这个月要补拍一套照片留念一下。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拍一家四口的照片,两个孩子表现的很兴奋,一共拍下来三十多张照片,大多照片都有孩子参与。期间卜顺和我单独拍了几张合照,他想让我摆几个主动亲吻他的姿势,我没能让他如愿。
从摄影店出来我们去了一趟县城的游乐场,两个孩子在我和卜顺的陪伴下,开启了他们乐此不疲的疯狂玩耍。一会滑滑梯,一会蹦蹦床,一会碰碰车,总之玩过一个游戏就立即再玩另外一个游戏,而我早就被他们折磨的疲惫不堪,只好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歇息一下,小孩子再想玩什么游戏通通让卜顺带领着,再说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应该让他多陪陪孩子。白天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玩到了精疲力尽的程度,因此晚上就显得人困马乏了,于是都早早的睡下了。
平时然然是跟着我在楼上睡,方方跟着我婆婆在楼下睡,但是只要卜顺在家,然然也会不言而喻的被送到我婆婆的卧室。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在卜顺的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当卧室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他都会饶有趣味抚摸我的身体,被他戏称为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主题曲唱完,正戏开场,很多次我都对剧情充满了无限期待,我也曾多次期盼起伏跌宕或者激情四射的剧情,但是每一次的剧情都是那么平庸的毫无新鲜感。
我只是滚滚红尘中普普通通的俗人而已,既然是俗人,自然免不得被各类俗事缠身,更躲不掉所谓的七情六欲了。不得不承认,在男女之事方面我的思想出了轨,我的思想出轨的对象大部分情况下是我的初恋男友杨丛,毕竟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曾经给了我刻骨铭心的感受,有些场景难免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有一次我在梦中不由自主唤起了杨丛的名字,我的这声呼唤惊醒了卜顺,于是他免不了没好气的盘问几句,还好我够机智说我白天在超市买的洋葱付过钱却忘在超市的收银台了,突然间想了起来;面对我牵强的解释,我看出了卜顺不够信任的表情,可我并没有选择进一步解释,因为我懂得一个道理就是很多事情往往越描越黑。不过我觉得我的思想出轨不能都怪我,卜顺有一大部分责任,因为他不够懂我,如果我把我的真实感受直接对他讲出来,我敢断定会让他产生一定的心理阴影。
关于卜顺我自然是比较了解的,曾经同学一场暂且不说,毕竟我们成为夫妻已经三年多了,他的性情比较温和,平时也胆小怕事,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以前上学时卜顺在班里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学生,一来他的成绩不够优秀,二来他也挂不上劣等生的名号,更没有什么供大家可圈可点的优势,可以说毫无存在感。
在我婆婆面前,卜顺可以说是个妈宝男,在我面前常常又会表现的逆来顺受,我和我婆婆经常会闹不愉快,因为有时我的做法和我婆婆的想法是背道而驰的,而夹在我和我婆婆之间的卜顺往往会感到头大,两边的话都要听,两边的人都要顾及。如果某件事非要在我和我婆婆之间必须做一个选择,只要卜顺有倾向于我婆婆的迹象我就会拿离婚来威胁他,这个方法很奏效,因为只要我提离婚,他就毅然决然的倾向我,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