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踏上归程
姜楠的手指微微颤抖,信纸在她手中轻轻晃动。
她的目光在信中的内容上停留了许久,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她心中激起涟漪。
尤其是读到信的最后一部分,姜楠也不得不承认,那人也是真心待她。
可是,现实却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她已是南国君主钦点的妃子,而他,是大虞的使臣,肩负着国家的使命,且已经成婚。
他们之间的缘分,似乎早已被命运割断。
姜楠轻轻叹了口气,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中。她的手指在信封上轻轻摩挲,仿佛能感受到陈明写信时的那份急切与无奈。她知道,他是在为她着想,甚至不惜冒着风险,安排她逃离。
可是,她真的能走吗?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清冷。
姜楠站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她抬头望向天空,星辰稀疏,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际,仿佛也在为她感到孤独。
“小姐,您还没睡吗?”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楠回过神来,轻声应道:“就要睡了,你不用在外守着了。”
丫鬟点了点头,“那奴婢先退下了。”
姜楠听着屋外没了动静,又在屋中静坐了一个时辰。
直至夜半深宵,万籁俱寂,她才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出。
姜楠轻手轻脚地穿过西院的长廊,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映出一道淡淡的影子。
她的心跳得极快,仿佛随时会从胸腔中跳出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既紧张又期待。
后门就在眼前,她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搭在门闩上。门闩冰凉,触感让她稍稍冷静了些。
门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姜楠屏住呼吸,侧身闪出门外。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她抬头望去,后巷中那棵海棠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色的长袍,背对着她。姜楠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高郎……”她轻声呢喃,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泪光自她白皙的脸庞顺流而下,“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能够早点遇见。”
翌日天明,晨雾像薄纱一般笼罩大地。在那棵古老的树下,陈明已经苦等了整整一夜。他的身影在朦胧的雾气中显得格外孤寂,身上的衣衫被夜露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寒意顺着肌肤直透心底。
他微微抬起头,望着那依旧静谧的西院,眼神中满是失落与无奈。
昨夜,他满心期待地等候,可直到黎明破晓,也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最终,他长叹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返回了驿馆东院。
院子里的花草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似乎也在为他的遭遇而难过。
他走进房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五味杂陈。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唯有收拾行囊,返回大虞。
是日上午,阳光渐渐变得明亮而温暖,可陈明的心情却依旧阴霾。
他又一次踏入南国宫廷,神色庄重地向南帝辞行。
杨安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陈明,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开口道:“虞使,怎么如此着急,何不多待几日。再过两天朕就要纳一位贵妃入宫,待时要大摆宴席,朕还想着让虞使喝杯喜酒呢。”
陈明听到这话,心中一颤,“多谢陛下厚爱,只是大虞国事繁忙,臣此次前来,来回已耽搁多日。虞廷之中还有诸多事务等着臣去处理,还望陛下体谅!”
杨安闻言,缓缓点头,目光在陈明身上停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朕也不便强留。陈驸马此行,劳苦功高。朕已命人备下薄礼,稍后便送至驿馆,权当是朕的一点心意,还望驸马不要推辞。”
陈明躬身,“谢陛下!”然后缓缓退出了大殿。
走出宫门时,他的心中依旧沉甸甸的。杨安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尤其是那句“纳一位贵妃入宫”,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
既已打定主意要走,陈明自不会在这个伤心之地多作停留。
但他临行前,还是郑重地嘱咐张含,进入南国朝堂之后,若是可以,让他尽量帮一帮姜楠,也好让她在那深宫中过得安稳一些。
陈明如今,能为姜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是日下午,阳光有些慵懒地洒在大地上。陈明站在一辆华丽却又略显孤寂的马车旁,看着身前这位披甲佩刀的冷峻男子。
其身姿挺拔,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脸上线条刚硬,眼神锐利。
陈明微微抱拳,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说道:“没想到此次随我归虞的竟是周将军,真是有劳了。”
周元青神色平静,双手抱拳回礼,声音低沉而沉稳:“虞使客气了,本将军职责所在。护送虞使安全归虞,这是我分内之事。”
陈明看着周元青那坚定的神情,又望了望身后这千人的冗长队伍,心中安定了许多。
陈明不再多言,转身登上马车。车厢内宽敞舒适,陈明靠在软垫上,心中却难以平静。他掀开车帘,望向远处的宫城,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队缓缓启程,马蹄声与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陈明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姜楠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无奈与决绝......
与此同时,在那布置典雅却稍显清幽的驿馆西院之中,身着一袭素净宫装、举止端庄的女尚仪,迈着轻盈而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到姜楠身旁。
她微微眯起眼睛,带着关切与温和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楠,轻声说道:“我看姑娘最近心情有些沉重,想来应当是在这西院里闷得久了。这下可好了,以后姑娘就不局限在这西院了,整个驿馆已皆可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