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瘟疫得到有效控制,惠民药局运转良好,太医院中大半的太医都在,旬空这个病号在所有人的默契下,被抢走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开始了养病日程。
清净悠闲的小院中,旬空躺在躺椅上,手持一卷医书,漫不经心翻看。
“仙尊你在发呆吗?这一页你已经看了半个小时,我都要背下来了。”团子说。
旬空:“你是个系统,不用半个小时也能背下来。”
“哎呀,我这不是想委婉一点嘛。”团子笑嘻嘻道,干脆不装了,“担心太子的话,直接去看看他就好了。”
旬空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不担心。”
团子嘀嘀咕咕:“真的吗?我不信~”
作为一个旁观者,它可看得一清二楚,要是前两个小世界的仙尊被人吻了,估计只有一个反应。
没有反应。
而在这个小世界,仙尊虽然看起来淡定,但他其实害羞了啊!
旬空用医书盖住脸,单方面拒绝交流。
体贴下属的太子殿下找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旬空全身放松地躺在躺椅上,衣服包裹着全身,不露一丝皮肤,却无端让人觉得诱惑力满满。
他的目光落在旬空受伤的腿上,直接上手捏着脚腕,把衣服拉起来查看伤势。
伤口早已结痂,但因为多次崩裂,现在这条腿还是不太能用力,朝长生轻轻碰了碰,叹了口气。
旬空才要叹气。
他现在不想见到朝长生,本想装睡让人自觉离开,结果这人一点也不见外,直接自己上手。
温热的手掌肆无忌惮触碰自己的皮肤,他忍了又忍,以为这人看完伤口就走了,然而气息又再次靠近,然后把他横抱了起来。
“殿下。”旬空无奈拿下脸上的医书,唤了一声,“这不合礼数。”
小院没有外人,朝长生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笑道:“更不合礼数的都做了,这算什么。去我那里养伤吧,还有人照顾你。”
自然无比的亲吻让旬空迷茫了一瞬,手中的医书差点掉到地上,回神后他用力挣脱这个怀抱。
朝长生怕他摔了,只好顺势放开,却见眼前之人退开,恭恭敬敬向自己行了一礼,疏远且陌生道:“臣,不敢。”
这是一种既隐晦又直白的拒绝。
臣是臣,君是君,他们之间不能也不该有第二种关系。
朝长生下意识上前,旬空自然后退,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受伤的腿受力,走起路来还有些瘸,朝长生进了三步他就退了三步。
“站住。”朝长生大跨步上前一把把人拉住,抱起来放回躺椅上,“你的腿还没好,不要随便乱动。”
“我一见你就想亲你抱你,还想跟你做更多,君臣是当不成了。”也许是因为他有一个穿越者后妈,说起情爱来坦率又直白,带着少年特有的冲动,笃定道,“我亲你,你不抗拒就是喜欢我。”
旬空:“?”
怎么又是这种强盗逻辑?
他眉头挑了挑,意有所指:“你嘴上的伤好了?”
“好了,你要检查一下吗?”朝长生蹲在躺椅边,凑到旬空的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唇,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医书挡住下半张脸,旬空把缓缓推开:“用不着。”
朝长生捉住他要收回的手,张嘴咬住指尖。
犬齿压在指腹上,带来轻微的痛意,温热的舌尖舔过,温柔的安抚中又带了些狎昵。
触电般的酥麻蔓延至心头,旬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对上那道始终注视着他的视线。
漆黑的眸中染上笑意,这次不用朝长生说,旬空也从眼中的倒影里看到自己耳朵又红了。
他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想,这具身体的耳朵也太容易红了。
朝长生见好就收,又说起刚才的事:“去我那边养伤,如何?”
“不劳烦太子殿下。”旬空拒绝的干脆利落,“臣在这里挺好。”
朝长生没有强求:“好。”
临泽城的知州已经被撤职,眼下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太子来决断,朝长生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小小的一方天地重新归于安静,旬空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耳尖,重新看起了医书。
古代缺少娱乐,一般都是日落而息。
不过旬空还在整理本次瘟疫的相关信息,打算编撰成册,所以直到夜半三更也还没有休息。
忽然头顶有“咔”一声轻响传来,紧接着打斗声响起,有人从屋顶上滚落下来,落在院子中,另一人飞身而下追击。
旬空从书册底下摸出一把剑,提着轻手轻脚靠近门口,隔着薄薄的门板能听见外面接连多出数道呼吸,最近的一人与他仅有一门之隔。
先前为了防止瘟疫往其他城市蔓延,临泽城关闭了城门,今日白天才刚刚打开城门,竟然就有人入城来杀他。
荣亲王的消息够灵通,动作也够快。
“待在里面别出来。”门外之人蓦然开口,竟然是朝长生。
旬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当下也不再犹豫,提剑就要开门,朝长生又说:“杀手来了两拨人,大部分去了我那边,有亲卫在应付,这边暂时只有我。你待在安全的地方,别出来。”
卫矛有身手,但不多,也应付不了杀手。
朝长生武功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不知道能撑多久。
旬空抓着门栓,听外面接连不断地打斗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无比漫长的一盏茶时间过去,外面似乎安静了下来,有什么撞上了门板。
旬空立刻开门,一道身影直直倒下,他丢了手上的剑把人接住。
浑身染血的朝长生背后,是死的乱七八糟的杀手们。
他眼底的光芒明亮灼目,笑容嗜血又畅快,反手拥住怀中人,带着他一起倒在地上:“别担心,只是有点脱力而已。”
朝长生躺在地上,旬空抬起上半身,没有注意两人极亲密的姿势,只是问:“你怎么来了?”
“你不肯跟我走啊。”朝长生手扶在他的腰上,“我本想派亲卫来保护你,又担心他们保护不了你,所以只好自己来了。”
“你就能保护我吗?”
“如果连我都保护不了你,那就只能一起去死了。”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旬空缓缓想,他好像已经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