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也发现了,她突然有些紧张,喃喃道:“不好,阿昭。”
阿芜从楼上下来,脸色冷峻。
老妇人突然扭头看向她,明明没有说话,阿芜却能听得到声音:“回去……回去……”
这时,栩析站到了阿芜身边。
两人紧盯着诡异的老妇人,阿芜冷声开口道:
“老人家,您这是在做什么?”
阿芜走近后,只见老人身形一晃,瞳孔恢复了正常。
老妇人满脸疑惑地看着两人说:“客人,夜深了还是不要出来为好。”
说完,便端着面前的盆往后走去。
突然,房门被推开。
阿芜和栩析猛地抬眼望去,只见宋绫昭顶着一身夜露回来了。
身上还飘着两片乌鸦毛。
老妇人回头看到宋绫昭的瞬间,身形猛地往后退,手中的盆“哐咚”一声摔在地上。
她颤抖着手指向宋绫昭,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你把夜神带回来了……夜神。”
说罢,老妇人就把他们晾在一旁。
匆匆跑到神像面前,点上香开始跪拜。
阿芜见状,连忙跑上前,仔细打量着宋绫昭,关切地问道:“阿昭,你没事吧?”
宋绫昭摇了摇头。
栩析站在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处,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心中一阵刺痛,忍不住说道:
“阿芜,你别瞎担心,能有什么事,他是个大人。”
阿芜回头瞪了栩析一眼。
宋绫昭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俯身抱住了阿芜。
站在楼梯口的栩析见状,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双手紧紧捏住楼梯扶手,关节泛白,扶手被捏得“吱呀”作响。
宋绫昭挑衅地看向栩析,唇角勾起。
栩析瞬间就怒了:“阿芜……你……你看看他!”
阿芜回头看了看栩析,又看了看宋绫昭,从宋绫昭身上拿下羽毛,问道:
“阿昭,你遇见乌鸦了?”
宋绫昭眼眸一沉,说:“上楼说。”
阿芜点了点头。
上楼时,阿芜特意看了一眼老妇人,她依旧跪在地上,不停地跪拜。
宋绫昭向外望了一眼,随后把房门关上。
阿芜来到窗户边上,猛地一惊,说道:“快来看。”
栩析和宋绫昭一愣,两人赶忙往窗户边走去。
只见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几点零零散散的灯光。
栩析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说道:“刚才,有一个人在我们面前被乌鸦啄成了骨架。”
可现在再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栩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什么都没有。
“阿芜……这……?”
“怎么了?”宋绫昭关上门后,也来到窗户边上。
阿芜指着前方,对宋绫昭说道:“刚刚这里,有一个醉汉瞬间被突然出现的乌鸦啄成了骨架。”
栩析补充道:“现在连血迹都消失了。”
只是现在,外面什么都没有。
阿芜皱起眉头,问道:“对了,阿昭你出去发现了什么?”
宋绫昭弹了弹身上的羽毛,说道:“我去了一趟怀玉山,不过玉殊前辈不在,又或许是不想理我。”
毕竟当年,他在怀玉山上跪了三月,玉殊也未曾现身。
阿芜又问:“那你还遇见了什么?”
宋绫昭叹了口气:“乌鸦,无数的乌鸦栖息在怀玉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它们在汲取怀玉山的灵力。”
栩析忍不住道:“霸占玉妖的家,汲取玉妖的灵脉,我记得,那玉妖可不是好惹的。”
他清了清嗓:“做下此事之人,要么是刚成型的小妖怪,要么就是没听过玉妖的厉害。”
“我觉得这事我们不用再管了,等十年后,此地绝对一根鸟毛都看不见。”
阿芜低头沉思,宋绫昭同样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阿芜道:“阿昭,明天我们去看看阿岐。”
宋绫昭点点头,似乎明白了阿芜的想法。
宋绫昭:“行,一路奔波,今夜好好休息。”
待宋绫昭和栩析离开后,阿芜合衣躺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门外,时不时传来老妇人祈祷的声音。
阿芜不由得想起三年前,他们经过六合镇时的情景,和现在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翻身对着墙,自嘲地呢喃:“我本就是自私冷漠之人,一个镇的人与我何干?”
不过,想起怀玉山上的乌鸦,她闭目,心中萦绕着一个想法:这些有毛的东西,最怕火了。
……
阿芜这间房间正对着东边,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时,她便醒了。
听见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捣鼓声,阿芜推开房门,正好能看见老妇人拿着石臼在捣鼓着什么。
老妇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拄着拐杖,转身的瞬间。
阿芜看到她裙角空荡荡的——小女孩竟然只有一条腿。
老妇人像是有所感应,抬头看向阿芜,一脸和蔼,全然没有昨夜的诡异。
老妇人笑着说:“客人醒了,我刚刚做了葱油饼,可以下来尝尝。”
“不是老婆子自夸,我做的葱油饼在这条街上那都是出了名的。”
说完,老妇人艰难地搬动面前的一个大盆到前院。
阿芜顺着看过去,前院人声鼎沸,竟然有人在排队。
这时,宋绫昭和栩析也打开了房门。
宋绫昭见阿芜盯着前院看,侧着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道:“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阿芜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幽幽的声音:“哥哥姐姐,你们醒了?这是阿婆让我端来的饼。”
三人猛地回头,只见小姑娘温柔地看着他们,拐杖放在一旁,手中还端着一盘葱油饼。
她看起来不过十岁,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而且……她居然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三人身后。
这下子,三人都没了胃口。
阿芜接过小姑娘手中的餐盘,眉眼微弯,轻声道谢:“多谢。”
小姑娘摇摇头,拿起一旁的拐杖,艰难地下楼去了。
这次,拐杖与地面摩擦,传来刺耳的声音。
阿芜面无表情地将葱油饼端进房间,宋绫昭和栩析紧跟其后。
她刚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咔嚓”一声。
餐盘碎成了几块,连带里面的葱油饼也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阿芜双手抱胸,突兀一笑,说道:“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们?还是警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