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过年的时候没有祭拜白苗,婆家那边除夕拜的是黄忆家的先人。嫁过来后每年除夕婆婆就会杀鸡买肉,包粽子,然后祭拜,仪式很简单。她婆婆就放在阳台一个小圆桌,摆上三份餐具和酒具,把饭装上,酒倒上。鸡是整只拜的,猪肉是一整块的,然后让每个家庭成员过来烧香拜拜。
过程中还会让黄忆去加三次酒,之后就等香烧差不多了,就开始烧纸钱。婆婆的纸钱买的不多。她说她也不会整这些,只是因为她父亲当年最后十年是在她这里照顾的,她父亲的骨灰和香炉都在她安排下安置好的。所以之后每年她会拜一拜。但是其他的兄弟姐妹他们只有到了清明节,才会回去桂平老家拜拜。他们在各自家里没有拜先人。
而且他们家的人都比较怕麻烦,估计都简化了流程。这比起蓝月他们的仪式简单很多。潮汕有很多讲究,可能在除夕要拜几轮,准备不同的贡品。白珍也不懂。
她以前也不参与这些祭拜,白苗去世后,她才在惠州那套房子里逢年过节会拜一下白苗,给他烧纸钱。她不知道白苗会不会感应到。在白苗最后的一段时间就是住在惠州的房子里的。
她的仪式也比较简单,当时蓝月大致跟她说了,准备三份餐具和酒具,每样食物放一些,如饭菜、水果,这些东西拜完后就不要留下来了,等纸钱烧完了,都一起装进垃圾袋。因为在先人去世的前几年据说因其阴气比较重,拜拜后的贡品都不要吃,全部弃了。
白珍他们这周末去了惠州房子拜拜白苗。她提议坐地铁去这样比较省事,免得开车又累,还要多花些钱。他们夫妻俩算了下做地铁转公交过去,来回也就40块钱左右。如果是开车,要过路费,加油费,停车费,算起来不止40元了。
反正他们这次过去轻装上阵,没有什么大件东西要带。而且去了之后不过夜,当天就回来。白珍他们去了那边后再在那边的市场买菜,准备贡品,这样就比较方便了。
这次过去是比较轻松的一次。他们的车过年回来的时候,公公婆婆放了很多农产品和保健品在车上。虽然他们搬下来了一部分,可是由于深圳的房子小,他们打算用完了再下去拿。
所以如果开着车过来,车上一堆东西,也是很麻烦的。他们直接坐公共交通工具过去,还轻松很多。
白珍他们到了那边买好东西后,黄忆先去把房间的水阀、燃气、电表等先打开了。之前他们每次离开都会关闭这些。
然而黄忆试了下燃气居然打不上火。白珍说:“该不会是没有燃气费了?这边都是先充值再使用。或者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按时交物业费导致的?”
黄忆试了几次,然后又按压了气阀还是没有火。没一会房间都有些燃气的味道了。白珍这才提醒他要打开抽油烟机。还好,厨房有窗户,不然这样操作久了风险就高了。
黄忆无奈之下只好打了燃气公司的客服热线,那边回复他看看是不是燃气灶的电池用完了。他们的那个燃气灶是需要电池支持打火的。黄忆就去挪动了一下电池,果然可以打起火了。看来是电池的问题。黄忆说下次过来记得买五号电池来换电池。
白珍说:“我还以为是物业管理处关掉了总闸呢。今天要不要去交上上个月和这个月的物业费啊?不然拖久了也是一笔费用,迟早都是要交的。”
黄忆说:“过年花了很多钱,先不交吧,等下个月再交。”白珍想想也是,先拖一个月吧。”白珍想想也是。她也不想总是欠缴物业费,心里还挂着个事情。他们这个惠州的小区很多业主对物业管理服务的质量不满,认为不值 。
蓝月和阿刁之前来他们这个小区住过一晚,她觉得比贵港的那个房子的物业管理还是要强。至少这里的监控摄像头都是完好的,还有游乐设施,公共区域的卫生还比较干净。进出都有门禁管理。
蓝月当时住那晚,她还是有个膈应的。主要是她听白珍说了白苗曾经在客房住过。白珍也知道她介意,安排她住在主卧,白珍自己住在另一个客卧,是架床。
那时候白苗还在医院住院弥留之际,还没有离世。白珍感觉蓝月有些过于 担心了。而且白珍不能理解,他们做为夫妻,为什么蓝月那么怕?不是应该相濡以沫,陪着他走完最后的一段时间吗?
即使这个事情过去了一年多,白珍还是觉得无解。当时最初她想过要不要再小区里租一套,但是白梅提醒她,如果这样做,白苗万一知道,会觉得不舒服,他都快不行了,还不能看看白珍买的房子,如果他知道是租的就不好了。白珍也是担心这样,索性和黄忆商量后,就让白苗住进了他们夫妻俩买的新房了。白珍当时很感激黄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开明。她还是比较欣慰的。
夫妻俩齐心才能度过难关。那段日子当时感觉是暗黑的,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也是人生必经的阶段。经历过一次生死,对于人生的意义慢慢就看懂了。
除夕的时候,白苗单位的那个卢阿姨给白珍发了祝福信息,每到节假日,她都会主动发信息问候。以前白珍和她还挺聊得来的,但是自从知道她挺八卦的,白珍就不想过多和她有接触。
在白苗刚过世没多久,蓝月和白梅回到白苗的单位办理社保的丧葬费和抚恤金的申请,当时还和那个经办的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保密,不要透露白苗病情。
然而还是有好事之人知道了一些消息,卢阿姨当时在微信里发了关心的微信,还问是不是脑梗心梗,她知道白苗之前有高血压。她就不停地问蓝月。
蓝月当时正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她都不敢看微信。那些人的问候带着同情,让她更难过了。她跟白珍和白梅说,白苗单位的人口舌很多,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
她当时办理后事的时候还叮嘱过财务的和领导,让他们帮保密。现在看来都散发开了。她删除了很多白苗之前同事的微信。似乎很反感这个卢阿姨过于热情的关心。
白珍听蓝月说了后,就跟她说最近不要看手机了。蓝月说她已经关闭手机了。这样她心情不会太难受。
人在经历过大的创伤后,会有一些后遗症。蓝月就是这样,当时经过了一两个月平复情绪和心情后,她才敢每天看下手机,不过她大部分时间手机都是关机。只有晚上才开机。
白珍和白梅发现白天蓝月的手机都是关机的,有时候她们找蓝月还需要打阿刁的电话手表。即使到现在,蓝月虽然有两个手机号,她两个手机都是开机的,但是白天她有时候会开飞行模式。
白珍看到她有时候听到电话响会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理解为创伤后遗症。
这个卢阿姨也很奇怪,平时不怎么联系,虽然都在深圳。前些年白珍和她还偶然有走动,因为她们距离比较远。白珍做了保险后,卢阿姨也有些疏远,可能怕被叫买保险。
但是白苗刚去世的时候,她一直在问,蓝月都被问烦了,白珍也屏蔽了她。直到有次深圳在推行惠民保的时候,白珍在群发微信,当时也发到她微信。
白珍一直觉得那些平时不联系或者没有太多交集的人,在这时很适合群发信息,因此在一些公司要求发送的医疗险、消费险、贷款营销广告的时候,就会优先发给这些人。如果他们要拉黑她,也随便。至少拉黑后彼此都不占用内存。
没想到当时群发信息后,卢阿姨还回复了她,跟她说不需要,还说她儿子最近买了特斯拉,压力比较大,不买保险。白珍告诉她,这个是福利产品,不贵,一年88元,不影响供车的。
这个阿姨有些不好意思,说她晚点发给儿子,估计他不会买的。他现在每个月要供车。白珍就恭维了几句,说这么年轻买了这么高级的车。
那个阿姨有些凡尔赛,说压力大啊,买了个27万多的车。白珍也投其所好,故意称赞了她儿子能干。之后她们也很少联系。
今年除夕的时候,卢阿姨很早就给白珍发了祝福信息。白珍知道,当年卢阿姨到深圳和儿子同住,帮他做饭照顾他后,就添加了在深圳的白苗他们单位的几个同事的子女,他们都在深圳工作,买房买车了。她想着如果未来她儿子在深圳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就可以用这些关系。
这个阿姨退休前是在工会工作的,夫妻俩都在白苗一个单位。白苗说他们家有海外关系,条件很优越。以前这个阿姨在工会都是打扮的很优雅。现在年纪大了,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就相对朴素一些。
她还很懂的投资理财,刚退休那十年,她还知道在深圳临时找份事情,边照顾儿子,边赚点自己的零花钱。白苗说过,这个阿姨的退休金有五六千,她老公估计也有这个数,夫妻俩生活其实比较安逸,他们只有一个宝贝儿子。
在深圳她找了一份保育员的工作,在家附近的幼儿园,每个月四五千。她说早年就给儿子和家人买过保险了。
他们家的房子是一次性买下来的,当时才五十多万。内地的房子是单位的福利房。他们家负担比较轻,夫妻俩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过年他们就很少回老家过年。
这些年,他们基本就在深圳过年。白苗去世后,白珍他们家跟这个阿姨就很少来往了。蓝月都已经删除了她的微信和联系方式了。
蓝月现在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喜欢社交,她话也比以前少一些。每天会有几个小时在那里念经,她还是挺喜欢和佛友们在佛堂念经。有时候在自己家的阳台的佛堂念经。当时装修的时候白梅在阳台隔出来一间房给她做了佛堂。
蓝月时常抱怨,当时这套房买小了。导致现在阿刁快12岁了,还没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他们那套房虽然面积是95平方米,但实际户型是两房。他们在阳台装修的时候隔了一间8平方米左右的房子作为佛堂。
另外一间卧室是蓝月用,一间平时空着,以前是白苗和阿刁一起睡时候用的,现在只有过年过节,白梅回来了会住那间。
蓝月心里对于白苗住过的那个卧室还是有阴影,到了晚上,都会关上那个房间的房门。白描一去世,她就找人把之前4000多元买的床搬走了,换上新买的一个床和床垫。
白梅和白珍倒无所谓,她们曾经住过那个房间,有时候白梅夫妻俩回来他们也会住。不过蓝月的这种膈应也影响了阿刁。
小朋友平时都是和蓝月一起睡,他不敢自己睡那个房间。白梅回来的时候,他会跑去和白梅睡。蓝月一直说要给他布置出来一个空间,这样可以有学习和睡觉的空间。不过现在这套房满足不了。
白梅说可以在另一个客房给阿刁。客厅可以分一部分区域给他放上书桌学习。现在阿刁就在客厅或者阳台的桌子写字。
他们家的户型确实不太好安排,客厅是长方形的,卧室也不大,反而阳台挺大的,阳台可能都有三四十平方米。
蓝月和白梅提过好多次,这个房子户型不好,想要换大房。白梅也很无奈,只能和白珍吐槽说,疫情后,工作充满了不确定性。她老公之前手里的80多万现金都套在了股市里。
现在还要准备孩子之后初中的钱,虽然也想换大的房子,但是可能要等两年。白苗才去世,她们现在都还没有给他买墓地。当初买这个房子都是白梅自己存的钱,她也是很不易。能买到这样的户型已经是她最大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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