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们高傲地道:“你这样的都能想,我们怎么就不想了?”
她们都听家里人力赞褚叙良,说他在遇到换亲退亲这样的事情后,还能稳住心态,不骄不躁地拿下状元,未来必定能一飞冲天。
年轻、有才、有前途的状元郎,谁不想嫁?
“你们当然能想,但姑娘们,干想不行啊,你们得付出行动。”沈虞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们,一副嫡长闺的模样,巴心巴肺的问:“你们只知道他是状元,可知道他爱好什么?”
“家中情况如何?”
“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可知他的理想抱负是什么?”
几个问题下来,把几个贵女脑瓜子砸得稀里糊涂的。
最最最主要的还是沈虞这副为她们操心的样子,让她们不由自主的就忘记了她们跟出来是找茬这事。
跟着沈虞的问题,开始思考起来了。
有那机灵一些的小姐讥讽:“呵呵……说得你好像了解一样,若是我记得没错,褚状元先前是跟如今的七皇子妃定的亲吧!”
“若论了解,应当是……”她话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声音。
这话不能说出来,若是让七皇子听到,该心有芥蒂了。
意识到这点,她怒火冲天地指着沈虞的鼻子:“你就是故意的!”
想故意害她失言。
七皇子虽然只是个皇子,连王爷都不是,但如今的皇家就这么两个人。
大家私底下都在说,若是当今皇后一直没有孩子,等皇上没了,七皇子的孩子就是皇上了,届时这身份,这地位……
沈虞一把握住那小姐伸出来的手指,自动忽略人家后头的嘲讽之言,激动地道:“你只看清楚了其一,没有看清楚其二。”
“不过看清楚其一也总比啥都没看清楚强。”
“褚叙良跟我二妹定亲,他的情况当然不会只说给我二妹一个人听啊!”
“我们太傅府,虽然最受宠的是我二妹不是我,我只是个小卡拉米,但正是因为二妹受宠,所以父亲在给她选择未来夫君人选的时候,慎之又慎,将褚叙良的各种情况都打听清楚了的。”
“我自然也听说了不少。”
“你们想知道吗,想的话我可以都告诉你们哦,所谓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将人拿下嘛。”
被沈虞抓住指头的小姐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在府里不受宠,是个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需要这样当众大声说出来?
“褚状元如今可是个香饽饽,你们几个人都想嫁他,可他只能娶一个,咱们这些贵女总不可能去给人当妾,所以……先了解,先下手,先抱得佳婿归哦~~~~”
原本抱团过来羞辱沈虞的贵女们,纷纷用暗含敌意的目光看向彼此,拉开了距离。
沈虞那张罪恶的小嘴儿还在嘚吧嘚吧:“你们知道的,我不过是一个被褚公子拒婚的人,我反正是没机会了,你们再如何羞辱我,贬低我,不过都是浪费你们的口水罢了。”
“你们的敌人,根本就不是我……”
暗处瞧着这一切发生的定远侯世子确定了,沈虞……不是真的蠢。
她很聪明。
无比聪明。
她的聪明是他经过的人里,拔尖的那一拨。
她刚刚先是东拉西扯一番,将主场从几个贵女手里,抢夺到了自己手里,将自己从这场围剿里头摘了出来。
而后反向操控话题,让几个贵女围着她转。
接受她想要输出的东西。
将几个贵女组成的霸凌小团体彻底击碎,往后都不用她出手,这几个贵女,为了抢夺褚叙良,都会互相对付。
她只需要站在高位,什么脏的都不沾,就用最残忍的方式解决了这些根本没有欺负到她的人。
这样的手段倒不是最厉害的,很多高位者都擅长如此。
最厉害的,是她的那份心力。
她能做到在被几个贵女围剿的时候,不因为这些贵女的话而牵扯半分情绪,甚至还可以揭开自己短处来降低贵女们的警惕,让她们觉得她是个蠢货、可怜虫,从而无声地拿捏她们的情绪。
这是定远侯世子,最希望七皇子拥有的东西。
也是他觉得,成大事者,必须具备的东西。
贵女们也意识到,她们刚刚似乎搞错了目标。
纷纷开口:“那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沈虞也不藏私:“褚叙良,年二十,他四岁能诗,七岁出口成章,十一岁中了童生,十四中秀才,十七中举人,二十成为状元郎。”
“身高178,体重120-130(具体随吃多少和拉没拉有关系)。”
贵女们听得前头沈虞报的那些,对褚叙良崇拜不已,更喜欢了呢。
但听到后面她说括号什么什么的时候,就有些无语了,叫你都说但也不必连这些都说。
连躲在暗处的定远侯世子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沈虞这么说的时候,让他有一种褚叙良在裸奔的感觉。
“嵇县人,家中世代务农,家中共有十五口人,双亲健在,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们均已成亲,他在家中行四,因为幼年就显露出了惊人的读书天赋,所以他父亲母亲砸锅卖铁供他读书。”
“当然,砸锅卖铁只是个形容词,他们家实际上穷得根本买不起铁锅。”
这个世界的铁价,很贵。
不是个小康人家,是买不起铁锅的。
“你们应该不知道,普通农家,每年交了粮食之后,剩下的粮食基本上只能供一家子勉强吃饱,根本不会有多余的粮食。”
“而农家的收入,皆仰赖地里头的产出,所以他们全家人老老少少哥哥嫂嫂皆是省吃俭用,将口粮匀一部分出来,卖了给他买文房四宝。”
“当然,你们应该也不知道,普通农民卖粮的价格,会被恶意打压,粮食铺子卖一百文一石,农民去卖,他们只给三十文。”
“所以他的哥哥们农闲的时候就会去打猎抓鱼卖、或者去城里做那种极为辛苦的散工,因为轻松赚钱的活儿,轮不到他们。他的嫂嫂们就回去给人浆洗衣裳,冬天洗衣裳为了节省柴火,一个个的全都洗到手长冻疮。”
“除此之外,她父母还多养了几头猪,为了打猪草养猪,每天都在外头忙碌。”
有人听得不耐烦,打断她的话:“你说这些干什么?”
“褚公子过去过得艰辛,但如今成了状元,必不会再过那种苦日子了。”
定远侯世子却是在惊心沈虞一个千金大小姐对实务的了解。
他敢说,京城的人,没几个是知道这些的。
他是七皇子身边的人,也接触过褚叙良,很清楚沈太傅并没有查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