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辉瑞这个名字，秀一再次看向罗尼这个男人。他是个有着光头和光滑皮肤的黑人男性，形象很不错，大眼睛，鼻子虽然没有给人高耸的感觉，但也很挺拔，而且身材很好，很适合穿衣服。
[看起来很有派头的人。]
‘就是说，像演员吧？’
[衣服也是……是阿玛尼。]
‘是故意穿阿玛尼的吗？’
懂的人知道，乔治·阿玛尼，也就是阿玛尼的创始人是医学院退学的人，所以在名牌西装品牌中，它也是医生们最喜欢的品牌之一。总之，罗尼真的是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人。
“李医生，很高兴见到你。”
同时，他也是个非常温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接受过专门教育，从他伸手握手的姿势就能感觉到他的礼貌。
“啊，你好，我是李秀一，泰华医院内科二年医生。”
“二年级的话……是研究员吗？”
“不，是住院医生。”
“哦，住院医生能来实习，一定是很优秀的人。”
实际上，对罗尼来说，秀一几乎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罗尼是统筹美国中西部地区辉瑞研发产业的大人物，而秀一不过是华夏国的一名住院医生。当然，泰华医疗院虽然不是小医院，但即便如此也是一样，因为秀一作为商业对象可能有一定价值，但作为产学研合作研究对象的价值不大。然而，罗尼仍然保持着礼貌的态度。
“真的是很优秀的朋友，汉克和艾莉森都很认可他，现在正想把他招揽过来。”
回答罗尼问题的不是秀一，而是黄医生。
“这样吗？汉克教授和艾莉森教授？”
听到这话，罗尼露出了相当意外的表情，因为他所知道的那两个人是自尊心很强、团结一致的，甚至可以说是傲慢的人物，他们认可别人，特别是外国人，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是的，听他们说，他的诊断能力很出众。”
“哦……”
罗尼带着比刚才更浓厚的兴趣看着秀一。
“那么，他有没有正在进行的研究呢？”
然后他问了一个自己真正感兴趣领域的问题，与此同时，一直自信满满的秀一的脸色稍微暗淡了一些。
[研究啊。]
‘和金真实教授正在进行一项研究……’
[说实话，那是金真实教授的研究。]
‘就是说。’
金真实教授是腹部影像医学的新锐教授，当然，她正在进行的研究中有很多了不起的项目。但是人工智能相关的研究太偏向影像医学了，而且已经有企业通过产学研合作参与其中，秀一无法介入。因此，他参与的研究是与临床关系最密切的，关于肝癌高频热疗的研究。
[而且这是改变治疗方案的研究，和新药没有关系。]
‘就是说，有点不好意思说呢？’
[但也不能说谎，不如说实话，相反……引起他的兴趣会比较好。]
‘怎么做？’
[秀一有擅长的事情吧？]
仲景所说的秀一擅长的事情，就是让自己看起来很厉害，秀一虽然觉得仲景的意思像是只会说大话的人，但毕竟这是自己擅长的领域，所以还是开口了。
“啊……前段时间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了一篇论文。”
“哦，二年级就已经以第一作者发表论文了？在哪里发表的？”
罗尼虽然没有特意说“当地”这个词，但内心确信，对于优秀的美国住院医生来说，二年级时以第一作者发表论文的情况也几乎没有，即使发表了，最多也就是病例报告或者完全是当地学术期刊。在很久以前，二十多岁就能发表在历史上留名的研究论文的人倒是常有，但现在时代不同了，新锐研究者的平均年龄已经到了三十多岁后期或四十多岁初期，越来越晚了。
“啊，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
“嗯？”
因此，当听到《新英格兰医学杂志》这个名字时，罗尼真的是由衷地感到惊讶，这意味着作为产学研合作研究总负责人、国会说客出身的他，脸上真的露出了感情，因为这种事情非常罕见，黄医生也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
‘《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研究也做得好？’
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事情。
“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
罗尼立刻从旁边张着嘴的黄医生身边完全转过身来，看着秀一，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个聪明的住院医生，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即便如此……华夏京城也是临床试验的天堂……’
华夏国的大学医院并不是不想进行产学研合作研究，只是没有机会，这在华夏国生物产业的结构和能力上也是无奈之举，毕竟K - 生物这个说法出现到现在最多也就十五年左右，新兴企业中几乎没有取得什么成果的，而且大多数企业的生死都取决于一两种药物，在这里没有疯狂进行产学研合作研究的公司。
‘现在我们公司的药物中……也有很多在华夏积累临床数据的。’
即便如此，在尖端研究上也不能落后，华夏国医疗界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所以大学医院试图以某种方式参与外国制药公司的研究，其中一个方式就是大量参与临床试验，虽然也有健康保险制度的原因，但不管怎样，就是这样的情况，也就是说，华夏国在跨国制药公司中的地位比以前稍微提高了一点。
“是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只是运气好，我觉得发表在这么高级的学术期刊上有些过了。”
与惊讶的罗尼相比，秀一表现得非常淡定，因为他很清楚，即使自己这么说，对方也绝对不会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好，很好，果然演技不错。]
正如秀一所料，罗尼根本不这么认为。
‘运气好就能发表的地方……不，绝对不是。’
不然，为什么辉瑞投入大量资金资助的研究中，很多都遭遇惨败呢？不，不是惨败的程度，而是成功的情况非常罕见，到目前为止，他参与的研究中，能立刻数出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或同等水平学术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数量。
“不是病例报告吧，是什么研究？”
“偶然发现了冠状动脉解剖变异中的一种。”
“哦……我能要一下那篇论文的链接吗？”
“您告诉我号码，我马上发给您。”
秀一非常自然地询问罗尼的联系方式。
‘嗯……号码，有知道我号码的住院医生吗？’
当然，罗尼立刻看穿了秀一的意图，但他没有马上拒绝，是因为对秀一产生了相当大的兴趣。
‘怎么说……泰华医院也是辉瑞的主要客户之一……’
于是罗尼告诉了他自己的号码，秀一因为总是随身带着论文pdF文件，所以马上就可以发送，他内心期待罗尼一收到文件就会阅读，但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相反，来了一个更有趣的提议。
“我在路上看，如果你时间方便的话，周末来芝加哥吧，我们在芝加哥有一个研究所……既然来美国了，参观一下也不错。”
秀一没有立刻答应这个提议，而是看向黄医生，这时，在黄医生身后某个地方偷听对话的艾莉森点了点头。
“不会有坏处的，反正周末你也没有日程安排。”
“谢谢，这似乎是个好机会。”
“既然说到了，在这里定个约定吧？下周？”
艾莉森点着头看着罗尼，罗尼稍微耸了耸肩，然后马上查看日程安排。
“嗯……我现在要去旧金山，我会告诉其他负责人，你下周来吧。”
“好的，李医生，没问题吧？下周？”
“谢谢。”
秀一一脸真心感激地连连点头。之前去爱荷华州立大学医院附属研究所的时候，仲景不就获取了相当多的研究数据吗？要是辉瑞的研究所，肯定比爱荷华州立大学医院的更好，说不定还能收获更多。
“好了，这是这里负责人的号码。”
罗尼递给正低头的秀一一张名片，看起来像是研究所所长的名片。竟然能随随便便就递出这样一个人的名片，秀一这才真切地感受到眼前的罗尼地位有多高。
“谢谢，我会联系的。”
“好的，祝你派对愉快。”
罗尼说他有事要走，随即就坐车离开了。他坐的竟然是带司机的劳斯莱斯，理所当然地，仲景的野心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会让我坐那样的车吗？]
‘不……你一个机器，要什么劳斯莱斯。’
[你忘了吗？我共享秀一的所有感觉。]
‘你知道那句话有多让人起鸡皮疙瘩吗？’
[多亏了你，我才知道起鸡皮疙瘩是什么感觉。]
‘哼。’
秀一一个劲儿地摇头，然而仲景真的开始全力以赴准备辉瑞之行，更准确地说，是让秀一去准备。
[为什么啊啊啊。]
‘不，又没有病人，瞎折腾什么！’
[劳斯莱斯。]
‘你这个疯子。去研究所而已，怎么就想到这个了？’
[为什么啊啊啊。]
‘知道了，知道了……可我为什么要了解这个人啊？’
[没有什么比治愈病人更值得感激的事了。]
‘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病……’
[他有痛苦之处，希望他的病痛无人能医。]
‘你知道你这祈祷很不恰当吗？’
[价值判断不是机器的职责。]
‘你要像个机器，就别惦记劳斯莱斯！二者选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