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说……确实……’
秀一摇了摇头，仔细查看影像。神经科住院医生在对影像失去兴趣后，正在与病房通电话，看样子是想尽快用药并完成住院手续。
[范围很窄。意识丧失很可能是由其他原因引起的。]
在此期间，仲景继续向秀一灌输自己的想法。这可不是能被当作胡言乱语的意见，因为范围确实很窄。
‘那原因是什么呢？’
[仅通过脑部mRI无法确认，信息有限。建议优先进行其他检查。]
‘其他检查什么。’
[最好先列出可能导致意识丧失的其他器官。]
‘嗯。’
秀一皱了一会儿眉头。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奇怪的场景，即使只是来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病人，实际上也很奇怪。
大学医院是一个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的地方，可他来了之后，现在却带着傲慢的神情看着已经有结论的影像。
幸运的是，没有人注意到秀一。放射科医生现在专注于即将完成检查的另一个病人，神经科住院医生还在通话中。
毕竟是泰华医院，病房似乎很难安排。
‘能导致意识丧失的器官……心脏吗？’
[是的，心脏也不能排除。]
‘但是病人病历上哪里都没有提到疼痛。’
[你刚才在学生面前展示的病例也有非特异性症状啊。]
‘那也是。嗯？’
无论如何，似乎有必要做一些心脏检查。当然，现在也戴着监测心率的设备，但仅凭这个，除了当前的心率之外，能知道的信息并不多。
“那位师兄。”
于是秀一艰难地向神经科住院医生开口。仍在通话中的住院医生带着些许烦躁的眼神看向秀一。
“怎么了？”
“这个病人有没有做过心电图？”
“心电图？可能做了吧。”
心电图在大学医院急诊室是一种常规检查，即使当时负责的医生认为不重要，也会先做。
‘好像没有确认过。’
[我们也得确认一下，不然就重新做一个。]
‘实习生做了如果有异常难道不会通知吗？’
秀一对神经科住院医生满不在乎的反应有点畏缩，向仲景问道。但仲景态度非常坚决。
[想想你当实习生的时候。实习生算是医生吗？]
‘是医生啊，你这家伙！我有实习医生执业资格证书呢！’
[和现在的你比较一下，真的能算是医生吗？]
‘啊，嗯。’
确实，成为住院医生才几个月，但和只执行指示处方的实习生时期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不仅仅是得到仲景帮助的秀一一个人的情况，其他同期的实力也明显突飞猛进。
‘实习生可能会遗漏……’
[是的，就当他们什么都不懂吧。]
‘你说话太过分了，从刚才开始。’
[你又不是实习生，为什么这么迟钝？]
‘因为不久前我还是实习生。’
他在心理上有时还会混淆自己是实习生还是住院医生。仲景既无法理解秀一的这种心理，也不想理解，所以决定先忽略。
[总之，必须做心电图或确认一下。]
‘嗯。’
不仅是仲景的意见，秀一在一定程度上也认同。于是秀一再次抬头看向住院医生。
幸运的是，他的脸色比刚才好多了，似乎住院相关的事情进展得比较顺利。
‘虽然这可能会被屌，没有结果。’
秀一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开口。
“师兄，您看过病人的心电图吗？”
“什么？没有。”
正如预期的那样，住院医生没有看过心电图。他是为了看伴有意识丧失和神经症状的病人而来的神经科住院医生，从决定下来的时候起，心脏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所以他一脸茫然，因为这个病人的诊断已经确定为脑梗死，心电图不是紧急检查的事项，实际上意味着明天早上再确认也可以。
“那么现在最好马上做一个比较好。正好检查也结束了……”
秀一并没有退缩的打算，因为他确信这个病人意识丧失的原因不是脑梗死，那么肯定有其他原因，而心脏问题的可能性非常大，他相信确认这一点会对病人的预后产生巨大影响。
“检查结束了，现在应该马上用药送到病房去！突然要做心电图？不是看过影像了吗？”
当然，神经科住院医生也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因为他也坚信现在对脑梗死进行治疗才是对病人最好的做法。
“还是要确认一下。脑梗死范围很窄！这不是能导致意识丧失的病变！”
而且秀一接下来的话甚至触动了他的自尊心。无论秀一是多么优秀的内科住院医生，他毕竟不是神经科的，可他竟敢在神经科领域教训人。
如果资历浅还可以理解，但从相反的立场来看，根本无法容忍。
“李秀一医生，您是神经科的吗？一个内科一年的医生知道什么，就想教训神经科三年级的医生吗？”
“教训……我没有这个意思！师兄你误会了，只是这种情况范围不是很窄吗？”
“脑梗死中范围重要吗？部位才重要。”
“但是……”
“反正你的病人也不是这个，神经科会处理的。请出去吧。”
神经科住院医生说完这些，就强行把秀一推出了房间。如果是以前，或许还能想办法阻止，但现在腿不方便，根本无能为力。
哐。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被紧紧关上。
[真是个急性子。]
仲景似乎很不满意地嘟囔着。但秀一却非常理解。
‘如果我是其他科室低年资的医生在这里啰嗦，我也会生气的。’
老实说，就神经科住院医生的反应而言，他还算不错了。换做其他人，一开始可能就会说不敬的话。
[不是急性子，只是说了事实。那个人可能也知道吧？范围不只这一点。]
‘无论如何，这样不行。嗯。’
他没有勇气再次开门进去，既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
‘而且拐杖还在里面。’
[真是的……]
‘都是因为你突然乱说才这样！’
[我乱说什么了？指示陈述事实，就这样而已。]
‘算了，算了。’
[不管怎样，就这样不管了吗？]
‘不。’
秀一静静地摇了摇头，回应仲景的话。然后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拿出了手机。看到他这样，仲景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开口。
[你知道现在这样会很致命吧？]
‘那又怎样？不做心电图了吗？’
[必须做。]
‘那就等着。’
秀一一下子压制住仲景，然后给院长打电话。
“喂，秀一啊。”
正在开会的李贤忠听到电话铃声，吓得赶紧接起电话。
‘据说他在会议上很不耐烦……’
特别是涉及到关于钱的事情，据说他几乎是捂着耳朵，直到会议结束才出来。秀一心想今天的会议可能是关于钱的，然后才敢打电话过去。
“院长，因为您刚才提到的病人，有点突发情况，所以给您打电话。”
“哦，是吗？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不，不是……只是心电图……”
“知道了！如果是心脏问题，我得去看看！”
“不，什么……”
秀一一脸疑惑地看着手机，电话似乎有些混乱。在此期间，李贤忠用尽浑身解数，匆忙跑出了会议室。
“哇，院长！您去哪里？”
勉强避免亏损的内科主任申贤试图抓住他，但没有用。
“病人，有个病人有问题，我得去看看！”
他一边用手指着手机，一边往外走，怎么可能抓住他呢？如果是李贤忠院长的病人，可能是心肌梗死。
“这次真的是病人吗？”
当然，申贤并没有消除疑虑，因为到目前为止，李贤忠用假病人借口溜走的情况太多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去确认是谁打的电话。
“申主任，别转移话题。到底内科和亏损的这些事情怎么办？消化内科和血液肿瘤科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首先，他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
总之，李贤忠在那混乱中顺利逃脱了。
‘怎么回事。’
[脑梗死是在那边发生的吗？]
在此期间，秀一和仲景继续着无礼又荒唐的想象。
“喂，秀一啊。我出来了，什么事？”
当然，在李贤忠的表演结束后，秀一的想象也结束了。他瞬间回到现实，想起了病人。
不，不需要想，因为仲景已经整理得很清楚并展示给他了。
“是因为您刚才让我跟着去看的那位病人。”
“哦，我正在去急诊室的路上。边走边听，你说吧。”
“好的，院长。那位病人的病史相当不清楚。他是被发现晕倒后送到急诊室的，从确认他没有大碍到现在才过了3分钟，所以还不能说黄金抢救时间已经过去了。”
“继续说。”
李贤忠像往常一样，对秀一流畅的汇报点了点头，继续走着。作为一个年过花甲的人，他的脚步显得过于轻快了，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医院给他主任的职位并不是白给的。
“刚才做的脑部mRI确实观察到了脑梗死。”
“哦，看到梗死了？”
“是的，但是范围不足以导致意识丧失。”
“范围小吗？”
“是的，范围小，而且与血管堵塞导致的梗死相比，边界非常模糊。”
“啊，是弥散性的吗？”
“是的。”
李贤忠已经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诊断名称，而且这个诊断名称与秀一和仲景脑海中的完全一致。
“我觉得可能是右心室梗死。那样的话，主要症状会是血压下降而不是胸痛……”
“有一些病例报告中提到，由于流向大脑的血液不足，会发生脑梗死。等等，不，挂断电话，预约心血管造影室，用我的名字。我先直接去急诊室。”
“好的，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