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一，走吧。”
住院总医师陈仁秀在下午巡诊结束后，叫了正靠在墙上的秀一。
[在又开始奇怪地思考之前，请动起来吧。]
‘知道了。’
秀一按照仲景的话，看向了陈仁秀。
陈仁秀胳膊下夹着一摞文件之类的东西，秀一也收到过和他一样的文件。
“是去参加每周病例讨论吧？”
“嗯，得去。除了值班，都得去。不然……”
很明显会被认为是不热爱学习的人。
虽然和月末在泰华内科举行的病例发表会相比，这不是一个大型活动，但在内部活动中，它也是比较大的活动之一。
“好的，走吧，师兄。”
于是秀一匆忙地拿起听诊器，拄着拐杖走出了走廊。
当然，他这么匆忙是有一些其他原因的。
‘这次的病例，不奇怪吗？’
[是。似乎有被遗漏的部分。]
这是感染内科的病例，不是申贤主任的病人，而是其他主任的病人。
治疗是按照诊断进行的，但是效果不理想，所以是以讨论为目的提交到每周病例讨论的。
‘但是我去那里说话也行吗？’
秀一看着走廊里众多的内科医生，喃喃自语道。
2 年级的规培医师也很多，他们都缩着肩膀，因为有太多比他们级别高的人了。
从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到现在有时间的内科人员都聚集在了一起。
[看气氛行事吧。]
‘人数还真不少呢。’
[是申贤主任。去打个招呼吧。]
‘啊。’
秀一回过神来，看到站在地下 1 层小讲堂前的申贤，这里是病例讨论举行的地方。
虽然距离还很远，但申贤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秀一。
申教授为什么这么早就对秀一另眼相看呢？因为他优秀啊，又聪明。要是能来感染内科就好了。
虽然没在秀一面前明目张胆地说的，而是在医院里听到主任之间的谈话，这样反而可能是更准确的信息，大概是这个意思。
[但是感染内科挣钱多吗？]
‘嗯？’
[这不是个重要的问题吗？]
‘呃……’
[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不是，感觉有点奇怪。’
平时总说谈钱俗气，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呢？
就因为一碗炸酱面就变了？
秀一觉得有点荒唐，不禁笑了起来。
然后他没有回答仲景的话，而是朝着从刚才就一直看着自己的申主任低下了头。
“您好，主任。”
“是秀一啊。听说你血液病也处理得很好啊？”
“啊…… 不是的。”
“今天在病例讨论中，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要犹豫，直接说出来。我一定会给你机会的。”
“啊，好的。谢谢主任。”
“好。那样的话，你应该坐在最前面。不要像其他人一样从后面开始坐，到最前面去。这样上面的学长们也会高兴的。”
“好的，主任。”
秀一这样回答后，走进了教室。
小讲堂是电影院的形状，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喧闹了。而且正如申贤所说，大家是从后面开始入座的。
‘听主任的，得坐到前面去啊。’
[就这么做吧。有机会就说出来。]
‘说什么呢？就算要说，也得事后悄悄地说。’
[嗯…… 我知道了。]
‘你又要大声说话了吗？该死。不要这样，真的会出大事的。’
[不是的？我疯了吗？我不会的。只是申贤表情分析结果……]
‘不要总是做错误的分析。’
秀一想起上次的事情，甩了甩头，然后在最前面猛地坐下。
“哦，秀一。”
坐下一看，旁边竟然是李贤忠院长。
一般来说，即使是科室主任们也不会坐这个位置，所以这个位置一直空着，被秀一给占了。
现在再站起来也不合适，秀一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哇，院长。您好。”
“好，好。坐下吧。本来学习就应该心情舒畅。”
“好的。”
“但是今天的病例你提前读过了吧？肯定读过了吧？”
刚才还很舒服呢，这就开始折腾人了，直接抛出让人不舒服的问题的是李贤忠。
‘怪不得除了申主任，没有人坐这里……’
秀一虽然这样想，但没有开口。
对方不是别人，而是院长。
夸张一点说，他可以说是掌握着自己未来的人。
“嗯？嗯。读过了。”
“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从表情上看，似乎是找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呀，说什么呢？你那厉害的分析呢，做一个看看。’
[总是做错误的分析有什么用呢？]
‘难道生气了？我平时就算你总是胡说八道也都忍着呢。’
[嗯。]
仲景叹了口气，似乎是心里有些不满意，但是还是接着说道。
[确实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但是得听完发表才能知道。到时候就这样发言吧。而且，分析结果是李贤忠院长是一个喜欢有趣事物的人，他可能已经不喜欢听答案了。]
‘啊…… 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这些话很有说服力，秀一最终还是接受了。
“院长。确实有一些可疑的地方，但是听完发表应该就会知道了。”
“是吗？好啊。很有趣。啊，大家都进来了。先听吧。在别人发表的时候说话是不礼貌的。”
“好的，院长。”
秀一想说‘先说话的人不是院长您吗’，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相反，他把头转向坐在左边的申贤、坐在申贤旁边的本次病例的负责主任张德寿以及负责发表的3年级规培医师张振龙。
‘张振龙……’
药剂师张振龙。
在过去回扣横行的时代，药剂师的权力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
因为医院里流通的药在很大程度上是由那个药剂师决定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到了现在没有回扣的时代，这实际上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职位，大概可以称之为附属职位吧。
[听说人品很差。]
‘真的很差。’
不知不觉把各种不正当的行为加起来，张振龙现在就算被拘留也没什么可说的。而且他还以各种名义贪污医院的钱，用法人卡消费。
1、2 年的规培生因为觉得他的资历所以忍着，也不好多说什么。3 年规培生因为怕被排挤所以也忍着，这才算了事。要不是这样，他早就应该被医院开除了。
“大家好，我是住院医师张振龙。”
这样的张振龙拿起放在讲台上的麦克风打了招呼。
大家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挺直了腰杆。
秀一也不例外。
因为大家都至少有过一次被这个人欺负的经历。
张振龙似乎因为这种变化而感到得意，他面带微笑地接着说道。
“今天我要发表的病例是 6 周前开始，以食欲不佳为就诊原因的 78 岁男性患者。”
然后他切换画面，展示了患者迄今为止的病史。
“患者从 5 年前就诊开始就有因脊椎管狭窄症引起的腰痛，但能够自己穿衣和吃饭。”
这意味着日常生活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这些内容已经在事先分发的资料中有所体现，所以大家都只是点了点头。
“从 6 周前就诊开始，患者逐渐诉说疲劳感，每天躺在床上的时间保持在 12 小时以上。从 2 周前就诊开始，伴随着食欲不佳和恶心，食量减少了一半。”
这意味着全身衰弱已经发生，而且程度相当严重。
如果患者年轻的话，可能会觉得只是最近有点累就过去了，但是这个病例是 78 岁的老人。
是一位老人。
“并且全身衰弱到无法自己换衣服的程度，所以来本院门诊就诊，并住院。”
老人生活自理能力下降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常常会有老人在某个瞬间就突然去世的情况。也就是说，即使在没有确诊的情况下决定住院也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看起来很粗糙，但意外地很细心。”
果然，院长在这方面也给予了称赞。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切换画面到患者的胸部 x 光片。
“大家看，两侧肺下叶支气管附近阴影增加。看接下来的血液检查，cRp 增加，诊断为社区感染引起的肺炎，考虑到患者是老人且病情严重，从一开始就使用了左氧氟沙星进行治疗。”
如果是左氧氟沙星的话，除了对耐药菌株的抗生素外，可以说是最后的王牌了。
“用药 5 天后症状似乎有所改善，但现在又恶化了。”
所以如果是肺炎的话，改善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患者仅仅 3 天就症状又恶化了。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提到的是患者的病史，从现在起要做的就是讨论。
“再次拍摄的胸部 x 光片和之前的结果没有变化。因此判断为原因不明的全身衰弱，提交到病例讨论。”
张振龙话音刚落，李贤忠就举手了。
然后在张振龙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开口了。
“好。作为这个病例的发表者，张振龙医生的想法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让他自己思考，而不是直接问他。
张振龙虽然短暂地惊慌了一下，但作为待了3年的住院医师，他很快就能够回答。
“我认为有可能是对左氧氟沙星有耐药性的肺炎。”
但是这不是李贤忠满意的回答。
“肺炎最常见的症状是全身衰弱吗？”
“那…… 不是的。”
“但是为什么执着于肺炎呢？”
“从x光片上看……”
“这位患者都78岁了。可能是很久以前的病变，你没想过吗？”
“那个……”
“已经是第三年了，你就只能想到这些吗？没有其他人了吗？这位患者的主治医生是谁？” 李贤忠的话让站在后面的某人嗤笑着站了起来。是第二年的黄善宇。“你怎么想？”
黄善宇以无知而闻名，不可能给出正确的答案。但他懂得察言观色，所以没有说是肺炎。
“肺，肺癌。”
“什么，肺癌？”
但这句话反而成了更大的笑柄。
“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就敢说是肺癌。来，教教我。”
“那个……对不起。”
“真是的……一个第二年的家伙……还有没有别人？谁来说一下这个。” 李贤忠咂着舌头，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甚至低下了头。
“这就是……泰华医院内科的人……”
李贤忠看着这样的情景，用一种非常失望的眼神摇了摇头。然后他突然注意到了正盯着自己的秀一，笑了起来。
‘哎呀，笑了……果然是私生子。’大家不由想到。
虽然是一个可能引起很多误会的微笑，但不管怎样，李贤忠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李秀一。你怎么想？”
他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