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晓峰刚准备开口说什么,他忽然心有所感,朝另一边看了眼。
发现有几人正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盯着他俩。
洪爷深深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瞧,谁都想第一个上桌。”
说完这句话,他便坦然自若地离开,去准备他自己的事了。
最后还是做了不少简易的雪橇出来。
不说食水,原本多次强调过,不要携带没必要的物资,但人类的天性就这样。
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会抛下自以为有用的瓶瓶罐罐的。
周毅也没有强力禁止这种行为,毕竟说得再多,也不如自己亲身体验下,更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就必然需要能携带大量物资的交通工具。
还有心气的人在干完准备工作后,围成一圈,互相商量着排班计划。
有人大胆地提议,是不是可以让那些怪物帮忙拉雪橇。
还别说,对这个提议心动的人不少,不过有理智的人更多。
周毅也不可能让加尔蝇骨怪们去做这事。
他不禁怀念起陷入冬眠状态的土蜘蛛来了。
忙碌的一晚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是肯定来不及按计划开始行动。
趁这边气温还不算太低,周毅强制要求他们尽快入睡,养足体力和精神。
当然,没过一会,之前真正努力干活的人很快就打起了一片鼾声。
那些辗转反侧睡不着的人,也都被周毅看在眼里。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才刚刚得以真正休息。
所以睡不着无外乎心理素质不行,充满了害怕和担忧。
或者偷奸耍滑,当然,也不排除个别人天赋异禀、精力充沛。
总之,周毅趁此机会,会把所有值得注意的人都标记出来,也方便刘世伟之后重点筛选。
时间紧迫,尤其对周毅来说。他也有想过干脆放下这些人,自己去寻找突破属性的方法。
不过他内心里,却始终没有升起过什么紧张的情绪。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打个比方,一个癌症晚期只有个把月生命的时候,丝毫不担忧生命正在倒计时,反而该干吗干嘛,和日常同步。
那么这个人是因为不害怕死亡?还是因为已经认命了?
又或者,他觉得自己根本不会死亡呢?
周毅现在有的就是最后一种感觉。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睡眠了,周毅也需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之后的一路上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都还是未知。
加尔蝇骨怪有自己独特的休眠方式,不用周毅操心,赞恩也会安排好。
有它们分散在周围当哨兵,外加周毅自己也只是浅睡眠而已,自然不虞意外风险。
太阳不知不觉中再次回到西边,时间就像被谁窃走了一段。
当周毅再次睁开眼,现在已经差不多快要下午4点了。
赞恩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周毅身后转到他侧方。
“王,您是打算夜行吗?”
周毅轻声嗯了一下作为回应。
此行一路上并没有什么障碍物,也同样不会迷路。
他起身准备下悬崖前,停顿了下,头也不回地问道:“你们在上边试过没?”
赞恩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不假思索地开口道:“王,您不用担心我们。只要在您的保护范围内,对我们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周毅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召集族人,准备出发。”
下方的人类当中,也已经有不少人睡醒了。
有默不作声地呆坐一旁的,有反复检查准备工作的,有忐忑不安嘴里嘀嘀咕咕的。
华晓峰他们在做着出发前最后的检查。
周毅看到他们每个人脸上,都用煤炭画了条黑线。
这是为了防范雪盲症。
周毅很想和他们说,外头又没有阳光直射,雪面不反光的。
但随即打消了这个想法,有些意识不应该被否定。
“准备好了吗?需要出发了。”没有隐藏脚步声,所以其他人都提前注意到了他。
华晓峰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周大哥,一定要连夜赶路吗?”
周毅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不是必须,但我希望如此。”
他的话让这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中。
肯定有很多人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多等一个晚上,身后又没什么东西在追赶。
周毅开口安慰了几句:“不用担心黑暗,我准备了很多照明火把。”
孔颖踮着脚,从人群中探出脑袋:“那,我们为什么不在雪橇上堆个篝火?这样不光能照明,还可以保暖。”
裴锋对她翻了个白眼:“烧到其他东西怎么办?还有,这可是得靠人力拉的,移动起来肯定不稳定。”
他话是这么说,但眼神悄悄地瞥向周毅。
如果意外引燃其他物资的话,周毅确实是有能力在第一时间掐灭风险。
但是,他是按照最极限的方式计算自己能量外放的强度的,并不打算分出精力,把他们照顾得面面俱到。
所以他只是随意地对他们说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半小时后出发。”
看着周毅转身离开的背影,华晓峰和裴锋无奈对视一眼:“召集所有人集合吧,先吃点热的,半小时足够了。”
他之前就已经安排专人负责熬煮食物了。
各种罐头和速食食品,混杂在一起,煮了几大锅。
早已没有真正的新鲜食材了。
要不是之前死人太多,恐怕这一路上的消耗都坚持不下来。
从哀声哉道,到一语不发。如果不是有希望就在眼前,恐怕人类在此时会变得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周毅忽然思绪波动了下,他觉得历史上的流民们也不外如是。
不过终究不一样。
整装待发后,周毅按照自己估算的距离,散开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因子,这其实就如同某种能量护罩。
严酷的自然天象被隔绝于外,只漏了些许寒风坚定不移的卷走温度。
火把交给了加尔蝇骨怪们携带,也或多或少减轻了人类的负担。
连拉带拽地把装载满屋子的雪橇,一个个拖上积雪层,就已经有不少人剧烈喘息起来。
比想象中的要艰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