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夫佝偻着身子走过来:“许大侠,你做的已经很多了,这两日,辛苦你跑遍全镇,找来所有大夫,我们已尽了人事。”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剩下的就只有听天命了!天意何为,我们谁也无法揣测!”
是啊!话虽如此,可是身为飞星阁弟子,一心只为匡扶正义,锄强扶弱。他不能、也不许自己向强势低头,他已做好了面对任何可能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个出去采药的小药童背着一筐药材跌跌撞撞的大口喘着粗气跑进来:“来……来了!”
来了!众人一听,心一紧,后堂帮忙的几人闻言纷纷四处找工具,棍子,铁耙,扫帚随手一捏就冲了出来,围成一排,做出一副誓死不退的样子。
过了片刻,只见仇霸天身边的招财旺财气喘吁吁的跨进门来。嘴里还不断喊着:“救……救命!”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互对了一眼,还不等他们发言,左边一个男的先开口:“公子病了,咳……咳血……你们谁是大夫,快跟我们走一趟!”众人无暇去区分他们谁是招财还是旺财,只听见几个重要的字:“公子病了!”。
“仇霸天?”那个前脚进来的药童一脸质疑道。
见那人点头,许满天与葛大夫对视一眼,勾了勾唇:“看来,老天也不愿看着他继续作恶了!”
仇霸天这一病让大家都高兴的合不拢嘴,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时间再去研究新的药方,起码,暂时不用为大家被拉去火场而提心吊胆了。
不过这清风镇医馆甚多,他们肯花功夫跑这来,想来那仇霸天病情也是不轻。
医者面前众人皆平等,葛大夫捋了捋胡子与各位躬了一礼,便背着药箱随招财旺财离去。
待他们一走,院内那些人纷纷扔掉手中工具,击掌狂欢,这个恶霸,多年来,吃饭不付钱,调戏良家妇女,欺负弱小,手下打家劫舍更是放任不管,恶事做尽,人人厌恶,他病了,没有人会心疼,都只会觉得这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看到大家都对他的厌恶,许满天开始理解林子轩兄妹二人的不易,他们定也是在他的魔爪下逃出来的,也不知受了多少苦,他开始替他们感到心疼和不公。一想到他们当初在月谷城一提起仇霸天就怒火冲天的样子,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仇霸天现在的样子,应该心中也会有一丝安慰吧。
天气越发炎热,林子轩快马加鞭,用了四日半的时间才成功返回,好在他的运气不错,刚好赶上四回草即将开花的时候,这个时候的药效是最好的。他拿着四回草回了胡水村。
枚戴看着林子轩手中的四回草,来来回回确认过以后,撕下一片叶子,捣碎,加入原来配好的三大缸药汤中,村中百姓甚多,每人一碗。
半晌后,那些病人果真都离了病床,生龙活虎起来,力气也有了,也不发烧咳血了,气色也好了。
大伙惊叹,果真是神药!
眨眼间,全村人都来跪拜神医枚戴,枚戴看着这些从鬼门关踏回的人百姓们,激动的眼角湿润起来:“大家快起来,快起来,我只是尽医者本分,大家真要感谢,还得多亏了林氏兄妹。”他又转头看向身后那些帮忙的人:“还有这么多跑腿采药煮药的人,若不是他们,我一人也是有心无力啊!”说着便向他们都鞠了一礼。
接着众人又对林氏兄妹和大伙们跪谢。
大病得治,医患皆喜,重新获得的生命让这枯萎的村子又绽放起来。
枚戴将余下的四回草拿给林子轩:“此物甚为贵重,余下的还得辛苦林公子,将这些分散给临近其他村子,有病治病,无病也可预防。”
“放心,我定安排好!”
林子轩一想,回乌水镇的时候,直奔悬心崖,也来不及去镇子里探望,回途中才闻言乌水镇也有人生了病,如今这药即是灵药,他心中一喜。
告别众人后,林子轩将药分给可信的人分别送往乌水镇,清风镇和百花井。
忙了这么多天,他们也确实累了,待大家都各自散去,医馆里的人都躺在那张早就搭建好却从未有人躺过的木板上,甚感舒心,平日里都是眼睛打架也只能坐在椅子上稍打个盹,不敢有一丁点马虎。好心的村民拿来被子,这一夜是他们睡的最安稳的。
星辰渐落,朝阳升起,光辉四射,温暖的阳光洒在胡水村,撕去了疫病笼罩的灰暗的外衣。
睡意朦胧的人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才隐隐听见有人收拾东西的声音。是枚戴,他在这里耽搁了太久,也不知师父那边如何了,师父年老,他离开太久难免担心。
待他收拾好,村民也都纷纷出来相送。
“都收拾好了?”林子轩扛着包袱从屋里出来。
枚戴点点头:“好了。”他四下望了望:“林姑娘还没起吗?”
“我去叫她!”
林子轩说着就放下包袱朝林冬生房里走去。因她是女子,有些时候多有不便,便将她一人安排在另一间房里。
林子轩在外头敲了敲门,不见回应,他又喊了声:“冬生,快起来了!要出发了!”还不见动静,他又敲了敲:“再不说话我可进来了啊!”他耳朵贴在门上毫无动静,就轻推了一下门,发现里头门栓着,这才着急起来,但使劲儿推了几下,最后是用脚踹开的。
一进门就看到趴在椅子上的冬生,和一地的瓷器碎渣,水洒了一地。
“冬生……”
林子轩脑子顿时懵了,他想不到发生了何事,他连忙跑到冬生跟前,颤抖的手扶起林冬生,林冬生顺势倒在他怀里,鲜红的血糊满了她苍白的脸。
“冬生……”
“冬生你怎么了?”
“……快醒醒……醒醒啊!”
林子轩见到这一幕,仿佛天塌了一样,重重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上气。
然而冬生就像个装睡的孩子,任凭别人怎么呼唤,她都不醒。
林子轩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不知所措,他颤抖的拉起衣袖去擦拭林冬生脸上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泪水落在她满是血的脸上,划过一道歪曲的泪痕。
“枚戴……”
“枚戴!!”
他急切的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