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家的孩子,谁不会乐器啊?毕竟是有门槛的兴趣,还能在各种文艺汇演中出尽风头。
更何况陆思简小时候学二胡一点就通的样子,明显是有天赋的。
楼宵表情尴尬,他没有想那么多。
盛云朝声音淡淡,“她没有亏欠任何人,从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所以你来陆家是干什么的?觉得她亏欠陆令宸,来兴师问罪的?”他抬眸,眼神冰冷地逼视着楼宵。
楼宵心里咯噔了一下,“你不要胡说!”
福伯看着两个年轻人,轻轻叹了口气:“抱歉两位少爷,今天家里有事,招待不周,还请回吧。”
楼宵:“福伯,我还想陪陪阿简……”
福伯面无表情:“您请离开吧,既然不认可大小姐,又何必来呢?”
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对于陆令柏和陆令宸的事,他也很心痛。
可要因此迁怒于陆思简,把责任推到陆思简头上,又太匪夷所思了。
福伯从来不认为自家大小姐会害二少和三少,她有时候的行为确实让人捉摸不透,但她一直是个好孩子。
二少三少的不幸,不可能是她造成的。
楼宵脸色铁青,他在福伯面前还从未这样被拂过面子。
“福伯,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他说着转身离开了。
福伯看着盛云朝:“盛少,您……”
盛云朝从容不迫地起身,“福伯,您知道当年投资陆伯伯的那个人是谁吗?”
福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思索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姓汪的……”
盛云朝:“您等我一下。”
他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平板进来,操作了一番后,把平板放到福伯面前。
“根据陆家当年重新运转起来的金额,对方大概投资了至少5个亿。十几年前,这笔钱可不少。而能拿得出来这么一笔钱的家族,又是姓汪的,我都罗列出来了,您看看有没有眼熟的?”
福伯看了一会儿,眼神犹疑地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
“汪新格?”盛云朝道,“自从十几年前他们家的老太爷亡故,汪家就一直走下坡路,这些年已经彻底败落下去,现如今家里恐怕连五百万都拿不出来。”
福伯:“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没有见过那位贵人,只是听先生打过几次电话,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
这个汪家落败成这样子,那多半不是了。
毕竟当年那可是能轻松拿出5个亿的人,怎么可能?
“盛少,您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查当年投资陆家的人?”福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隐约的不安。
他抬头看了二楼的方向一眼,压低声音,“虽然先生从没说过,但我感觉得出来,他不愿意提起那位投资人,你不要乱来!”
盛云朝抬眸看着他,眼神幽深如静水深潭:“那您想过,陆伯伯为什么不愿提及那位投资人吗?”
福伯摇了摇头,他想不到原因。
盛云朝把平板又推到他面前,“陆伯伯拿投资后,至少整整三年都在亏钱。”
陆家不是完全一无所有,要从打地基开始;而是有现成的资源和人脉,资金一到位就能顺利运转起来,所以不存在回报周期长的问题。
这种投资,一年就差不多能看出成果,没有人会耐心等三年那么久。
但那位神秘投资人却从来没有问责过,仿佛那笔钱给出去了,就彻底遗忘了一样。
福伯眼皮跳了一下,他当然也看出来了,那位投资人的不同寻常之处。
投资当然是为了赚钱,如果不关心一个项目是否赚钱,那为什么要投那么多钱呢?又不是在做慈善。
盛云朝声音很轻地说,“对方的做法,倒像是做了一笔买卖,银货两讫一样。”
福伯脑袋一懵,是啊,他也是这种感觉,可是又不敢说。
因为那时候的陆家,什么都没有了,又有什么可卖的呢?
唯一能卖的,就是陆廷他本人,以及……唯一带在身边的、年幼的小女儿。
福伯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他想起来了,开始两三年先生还会打电话去帝都,但是后来有一次打完了电话,先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很久。
也就是那时候,先生开始变得精神不正常的,要是哪天回家没看到大小姐,就惶恐得不行。
福伯深吸一口气,直接赶客:“盛少,你是不是该走了?”
盛云朝收起平板,真相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可怕。
“福伯,你要相信,不管我做什么,绝对不会伤害阿简的。”他郑重地说,“我爱她,胜过我的生命。”
他把手里的牛皮纸袋打开,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福伯。
福伯接过来看了一眼,这居然是一份遗嘱。
“早在几个月前,我就找了律师立下这份遗嘱,一旦我发生任何意外,我所有的财产都归阿简,包括盛氏集团。”盛云朝说得坦然。
如果他出事,盛氏集团留给盛澜,估计她也守不住。
与其这样,他不如把所有房产股权都留给了陆思简,这样盛澜拿着分红,后半生也可以过得衣食无忧。
他在听到陆思简心声那刻起,就笃定了自己受到了命运的眷顾。
在那之前的许多个日夜,他都模糊地做着一个古怪的梦。
他在国外飞机失事,可是他却没有死。
他去了一个古怪的国度,那里星光璀璨,宇宙的风暴掀起命运的轮盘。
他隐约搞明白了,自己不幸又万幸,飞机之所以出现故障,是因为撞上了时空裂缝,但也正是因为存在时空裂缝,他才能被引渡。
那个些梦境混乱又模糊,每次醒来他就彻底忘记了,像是隔着一层混沌的膜。
直到陆思简的心声点醒了他,他才一点点撕开那层膜,窥见了真相的一角。
立遗嘱的决定他想到就去做了,毕竟梦到她离去的那些泣血的夜晚,他同样刻骨铭心。
福伯震惊地看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人会做到这一地步。
就算当年的楼宵,也是被陆廷逼着签下的协议,还列了诸多前提条件,也并没有交付所有。
福伯叹了口气,他心里的天平真的很难不倾向眼前这个年轻人。
“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我会保密的,也请您不要告诉任何人。”
事情还未明朗之前,他也不想让对方背负任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