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绮被罚跪祠堂之后,确实收敛了许多,整个苏府过分的平静,犹如了无生气的牢笼。苏幕依旧顾着处理朝堂之事,没有再理会柳夫人母女,偶尔和苏浩然在书房谈论公务。
苏浩然自从上任国子监监臣一职,几乎每日早出晚归,散值后相邀同僚或富家公子饮酒作乐,每晚喝得醉醺醺的回府,甚至有时不回府,夜宿在京城最大的勾栏院——醉梦轩。苏浩然对醉梦轩的月娘一见倾心,誓要将她赎身娶进门。
没有人来叨扰的苏云瑶也过得甚是舒心,全府上下都知道苏云瑶的脸已经痊愈,柳夫人母女也知道,不过,她们现下也耐着性子等待,没有找苏云瑶的麻烦。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苏云瑶与苏云绮的生辰已至,正是二人及笄之日,柳府内外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久违的阳光今日也露了出来,仿佛也来为二人庆贺。
柳夫人身着华贵的紫色锦袍,头戴八宝攒珠钗,保持着她一贯端庄的微笑,站在府门前,笑容满面地迎接每一位来宾。宾客之中,既有真心相待的挚交好友,带着诚挚的祝福与礼物,也有那些平日里就对柳夫人心生不满之人,他们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眼神中闪烁着挑衅与嘲讽的光芒。
“柳夫人,恭喜恭喜啊!云瑶、云绮两位小姐真是越长越出挑了,云绮今后入了太子府就享福了,要是诞下一男半女,云绮丫头的福气还在后头。”一位身着蓝衣的贵妇,手执一柄绘有梅花图案的扇子,笑盈盈地说道,言语间满是明嘲暗讽。
“同喜同喜,王夫人能来,真是让我苏府蓬荜生辉。”柳夫人压下心中的怒火,客气地回应,自己清楚这些日子越闹越不吉利,只能克制自己,过了今日,便可以重新谋划,为女儿铺路。
另一边,几位平日里就与柳夫人不对付的贵妇,正聚在一起,低声窃笑,言语间不乏对苏云绮与太子之事的冷嘲热讽。“过了今日,这苏家二小姐便要一把轿子抬入东宫为妾,还以为这苏云绮真是什么凤女,呵,看来是某些人传出的谣言啊!”一位身着红衣的妇人,声音尖锐,带着几分刻薄。
另一位夫人,身着淡紫绣蝶长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轻声道:“那可说不准呢,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太子府。万一哪天时来运转,被太子殿下宠幸,再被封个太子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嘛。”
“你可小声些吧!”一位身着翠绿烟纱裙的妇人,连忙打断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皇上已经下旨,册封太傅之女楚昭月为太子妃,这事儿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楚太傅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可是无人能及的。你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说你乱嚼舌根,小心你的脑袋不保!”听到这位夫人的话,原本还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的几位妇人,瞬间变了脸色,纷纷闭上嘴巴,不敢再言语半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惹上了滔天大祸。
此时,苏府之外,苏幕与同僚们下朝归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苏府。苏浩然也特地告了假,随着父亲一同回府。
待所有人到齐,苏父缓缓起身,他身着深蓝色绣金边长袍,面容威严中带着几分慈爱,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宾客,声音洪亮而充满感情地致辞道:“今日,乃是我苏府小女苏云瑶与苏云绮的行成人笄礼,实乃我苏府的大喜之日。在此,我代表苏府上下,对各位宾客的光临表示最诚挚的感谢与欢迎。下面,我宣布,小女的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言罢,苏父轻轻拍了拍手,示意仪式开始。随着他的动作,两名侍女手持托盘,托盘上放着精致的铜盆与洁白的毛巾,缓缓步入场中。苏云瑶身着淡粉色绣莲花长裙,发间斜插一支精致的白玉簪,眉眼如画,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而苏云绮,则是一身翠绿烟罗裙,腰若细柳,发髻高挽,点缀着几朵清新脱俗的茉莉,她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嫉妒与不甘。她们并肩而立,先是以盥洗手,动作优雅而庄重,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洗净双手后,苏云瑶与苏云绮并肩走出,步伐轻盈而优雅,她们来到场地中央,面向南方,向在场的每一位观礼宾客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那姿态,既是对宾客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即将踏入成人世界的宣告。
随后,她们转过身,面向西方,跪坐在早已准备好的笄者席上。那席位上,铺着柔软的锦垫,两旁摆放着各式精美的发饰,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此时,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裳的赞者走上前来,她手持玉梳,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对两位少女的祝福与期待。
赞者先是轻轻地抚了抚苏云瑶的发丝,动作温柔而细致,仿佛是在为这场仪式做最后的准备。接着,她开始为苏云瑶梳头,每一梳都充满了对少女未来的美好祝愿。梳毕,赞者又为苏云绮重复了同样的动作,那认真的神情,仿佛在编织着两个少女未来的梦想与希望。
在场的所有宾客,无论是位高权重的官员,还是家世显赫的贵族,在这一刻,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于场中的粉衣少女——苏云瑶,在他们的印象之中,苏云瑶脸上布满黑斑,丑陋不堪,而如今众人眼中的苏云瑶,脸上白里透红,干净细腻,在场所有人无一不为之惊叹。好几个世家公子也都暗自倾心,有种回府让父母为之说媒的冲动。
苏云绮此刻心中犹如被一股无形的火焰所灼烧,那份嫉妒之情越发地难以遏制。今日这场盛大的成人笄礼,主角本应是她的,只因父亲为其治好的面容,如今所有宾客的目光全部放在苏云瑶身上。苏云绮看着那些原本应属于她的赞美与关注,此刻却都毫不留情地转向了苏云瑶,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与不甘。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嫉妒已经让她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及笄礼还在继续,赞者奉上酒,正宾接过醴酒,走到姐妹俩的席前,面向二人,口中念着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苏云瑶和苏云绮行拜礼,接过醴酒,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
经过一系列的及笄礼流程之后,眼看及笄之礼快要结束了。此时,天空传来异象,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犹如天际划过的流星,猛然间从云层中迸射而出。那一刻,所有的宾客都惊愕地抬头望向天空,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所震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