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上课铃声,我龇牙咧嘴的大口呼吸着。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情平复下来。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世界的每一片土地,每一口空气,都让我恶心到极致!
我讨厌这个世界,也讨厌身边的每一个人,我恨不得立刻马上就世界末世!
所有的人都要死去!
一个不留!
等我平复好心情后回到教室,就见老师已经在黑板上画图。
见我敲门,她蹙眉问道:“上课铃听不见吗?”
我奋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唯唯诺诺的说道:“对不起,我拉肚子了......”
她见我这副样子,便没好气的说道:“还不赶紧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别耽误了其他同学的时间。”
我连忙小跑着回到座位。
却再一次无奈的发现,我垫的素描纸上,又多了一摊新的胶水。
看着那摊胶水,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沈深秋,为什么不坐下!”
我听见讲台上老师的呵斥声,却只觉得头晕目眩。
很快我惊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我捂着头回神,才发现是讲台上的粉笔头,也就一厘米多长,砸在头上力道刚刚好,懵逼又不伤脑。
我看了一圈同学,最后的目光落回了老师的脸上。
她的眼镜似乎会反光,吐露着一种教师才有的严肃气场。
我一咬牙,大声说道:“老师,有人在我座位上倒胶水!”
老师扶了扶眼镜,连忙走下讲台到我身边来,犀利的眼睛巡视了一圈班里的同学,随后手中的教案被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课桌上。
“是谁干的!是谁!”
我心中暗喜,这也算这几年来唯一一个愿意为我做主的人了。
尽管我知道,她作为人民教师,对学生做到公正廉明是她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可那又怎么样,至少这是我现如今唯一可以相信的青天大老爷。
但同学们全部闭口不言,就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我原本欣喜的脸色也很快耷拉了下来。
这一瞬间我便知道了,老师永远不可能抓到这捉弄我的人,只因为她是老师。
老师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抓不到人,便说道:“你去办公室后头,那里有闲置的凳子,先搬过来用着。如果在有这种事情发生,告诉你的班主任也行,找我也行,知道吗?咱们学校里,不准有霸凌同学的事情发生!”
得了撑腰的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欣喜若狂的跑出了教室。
这凳子很旧,甚至上面满是涂鸦,但我却不嫌弃,高高兴兴的坐着继续听课。
我头一次觉得老师的课是这样的动听,她讲的很细致,语速也不快,时不时会让我们动手试试。
兴许我真的有点天赋吧,她在班里巡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还会抬手拍拍我的肩膀。
她的语气温和不少:“画得不错,这里的线条可以在柔和一点,太僵硬就没有沙发的感觉了对不对。”
我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只觉得她的声音都好听了不少。
尽管课堂上有老师短暂的为我撑腰,我还是不敢离开座位。我生怕我一离开座位,我的桌子凳子又会被别人涂上辣条油或者胶水。
就这么一直挨到放学,我一如往常等大家都离开,这才起身打算离开教室。
却在我起身的时候,一群女人先后挤进了教室。
“喂,沈深秋。”
她们喊我的名字,语气有些凶。
我抬头打量了几眼,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
但我看她们都化着妆,甚至脸和脖子都不是一个色号,还沾着厚厚的假睫毛,压得几乎看不清她们的眼睛。
一看就不像好学生的样子,更像混社会的小太妹。
但是她们却上前来,其中一人抢夺着我的书包,然后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可恶,那可是阿妩送我的书包,我定期都要自己手洗一遍,生怕脏了坏了,她们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奋力挣脱开便要去抢书包。
但另外两个女生很快压制住了我的双手,那个喊我名字的女生则上前几步,一巴掌呼来,打在了熟悉的位置。
昨天爸爸那一巴掌还没好,今天又添新伤。
我疼的龇牙咧嘴。
“陈飞杰可是我们幼师班的班草,我们幼师三个班,就他一个男丁,你不知道吗?”
那谁知道啊,我往哪里去知道啊?
陈飞杰这个人都不是我主动去认识的,我连结交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我气到甚至觉得很可笑!
那女生却自顾自继续说道:“陈飞杰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他是我们罩着的人,你要是和他在一起,我们自然也罩着你!明白不?一句话吧,能不能和陈飞杰处?”
我唉声叹气:“处什么啊......”
女生一言不发又给我一巴掌,直接给我打到耳鸣。
“处对象呗,处什么处!别给我姐们面前装傻充愣,赶紧的,给个准话!”
不是我开玩笑,我耳鸣的厉害,真听不全她们说话。
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沉重的厉害,大脑都嗡嗡作响的,但脸上的疼痛也是真实的,火辣辣直冲心窝口去。
我只好认栽:“处!我处!”
那女生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看吧,我就说这人不教训一下,就不听话。”
两个压制着我的女生也终于松开。
我连忙跑去抱起我的书包,手伸进书包里开始摸索。
那女生还不忘提醒道:“从今天开始,你和陈飞杰就处对象了知道不?说说看,陈飞杰是你谁啊?”
我摸到了熟悉的东西,当即抬头。
“谁?什么谁!”
“陈飞杰是你谁?!妈的,她不是个聋子就是个傻子!”
“啊?陈飞杰是谁的妈?”
我装傻充愣。
那女生立马惊觉被我耍了,几个女生再次向我逼近。
我立马从书包里掏出了削炭笔的刀子,伸到面前比划起来。
“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那些女生显然被我这一招唬到了,没再上前,却仍旧冷嘲热讽。
“没事,她不敢动我们!”
“小样,跟姐们玩这招是吧?抓住她!”
“按住她,快!”
我退到墙角,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现在学校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大喊估计也没有什么用。
想了想,我愤恨的抬起另一只手,手起刀落,割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温热的鲜血一下喷溅出来,溅到了我的脸上,也在地上炸开了一朵又一朵鲜红艳丽的彼岸花。
我想,如果前往地狱的黄泉路上真的有彼岸花。
或许就是这样妖艳的红色花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