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中早有防备,可一入水,那些事先筹谋皆成虚妄。肌肤上泛起一层层鸡皮疙瘩,然他二人却无暇他顾,只顾奋力向前游去。
然就这须臾功夫,林如海已然被河水将大半身子掩去。
他原初抱在胸口的双手,在此刻也渐渐松弛,缓缓垂于水中。
“林大人,你可····千万别睡,船上还有您的····夫人和孩子,她们都在等你回家呢!”
两道带着颤抖的男音,出言提醒道。
林如海被声音一惊,努力睁开双眸想看清究竟是何人出言,然只看到两道身影往他身边游来。
“两位壮士,两位壮士,你们快回去,这里太危险,你们应该还有妻子和孩子,她们也在等你们回家。”
他二人对视一眼,未几胡哥便对着旁边的李老哥嘱咐道:“这次让我赢一次吧!你先回去,你家还有半大的孩子,也还有·····小娇妻等你,至于我·····,老大已经答应我照顾好母亲了。”
李老哥将头使劲摇着,头发上的水珠也甩的到处皆是,“胡哥,这次我可不能如你意,当初那娇妻也是你让给我的,但我想堂堂正正赢你一次。至于别的你别担心,小张已经答应帮我照顾她们母子。”
原来昔日李老哥的爱妻,乃是媒妁之言介绍给胡哥的,然其不愿她嫁入此门受苦。
“小张吗?小张吗?”胡哥暗暗嘀咕了两声,“那人确实不错,想来应该会善待她们母子。不过嘛!我还是不放心别人照顾,我就信你一人。”
然将话讲完,却已经不见李老哥踪影,唯能四处审视一番。
未几便看到他在不远处扑腾,往林如海身边游着。
“老胡,这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
见此情景,老胡气的伸手拍了拍刺骨河水,旋即便追了上去,“你且等等我,好歹相互有个照应。”
林如海见刚刚的劝说之言,他二人全然没听,牙齿磨得滋滋响。
现在只觉自己是个祸害,没事非要下船凿冰作甚,现在让人赴死般来救他。
他心中愧疚万分,尽管想挣扎着向两人靠近些,可冰冷河水已让他四肢麻木。
此时,李老哥离他只有数尺之遥,伸出手喊道:“林大人,莫要放弃,莫要放弃啊!”
然而,就在他快要够到林如海之瞬,水下突然窜出一股暗流,猛地将他卷走。
林如海急嚎道:“壮士,壮士,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迟来的胡哥,目睹此景,急忙深吸口气,纵身跃入水中,奋力将身陷暗流的李老哥拉出水面。
虽已获救,但也只是暂时脱险,毕竟众人皆已力竭,难以再游回船上。
林如海不知是被河水打湿双眸,还是内心情感抒发,挂着泪哽咽道:“壮士,是我····林如海害了你们啊,我就算活着·······也无颜面对你们妻儿。”
缓过气的李老哥,并未理睬林如海所言,而是直勾勾看着胡哥,“这次····应该是我赢了吧!我老李终于赢你一次了。”
胡哥亦并未管林如海出言,气道:“你赢了,而且每次都是你赢了,我老胡才是那输家。”
旋即二人对视一笑,只是和当初入水时笑意全然不同,可能是皆已释然。
神京大街上,一位长相丑陋的和尚,和一位瘸腿的道士,在大街旁就是一瘫。
各自面前摆着钵盂和布袋,每当有人路过之时,就扯动着爆皮的嘴唇,祈求行人施舍施舍。
“老秃驴你要到钱了没,我都快饿死了。”
癞头和尚止息诵经之声,缓缓拿起钵盂,只见其中已满盛清水。
“瘸子,你且看,我亦不过求得些许润喉之水罢了。”
说完,便将钵盂中的水含到嘴唇边,然一入口就觉不对劲。
跛足道人也口干舌燥,伸手就将钵盂抢下。
即便心中存疑,毕竟这秃子素日里最为护食,然而此刻却无暇他顾,只想将黏着的嗓子湿润开来。
“呸!呸!呸!”跛足道人用满是污垢的指甲,将舌苔刮了一遍,“死秃子,你怎么不跟我讲这是尿啊!”
癞头和尚轻呸了几口,方才戏谑道:“死瘸子,你也没问不是,而且是你自己抢去的,跟贫僧可无半分关系。”
“好啊!好啊!竟然敢耍你道爷爷,我非让你头上多长几个癞子不可。”
“行啊!贫僧多长了几个癞子倒也无妨。”癞头和尚顿了顿,指了指他的好腿继续道:“只不过你的腿,好像就这么一条了吧!”
跛足道人摸了摸仅存的好腿,立马熄了报复心思,“算了,算了,道爷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癞头和尚见他不跟自己斗嘴,也觉得无趣,唯能看云言道:“天道似乎被某人擅动,你可知道何人所为?”
“道爷爷我怎么知道,反正天道自会修正,谁也不能逆天改命。”
话音未落,也不管天道之事,而是看向刚刚往钵盂尿尿的小男孩。
“嘘···嘘···嘘···。”
一位卖肉的大汉,对着身边的孩童询问道:“蛋子都多大人了,怎么又尿裤子,让你娘知道非打你屁股不可。”
名唤蛋子的孩童,立马指着他二人回嘴道:“爹爹,他们老嘘我,我才不是故意的。”
听见这答案,那卖肉大汉立马就将砍骨刀从砧板拿起,气哄哄来到他二人身前。
“牛鼻子老道还有老秃驴,是不是你俩逗我儿子,让他尿裤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