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在场众人的脸色各异。
他们也许对于这艘船的判断不同,但有一点却是十分肯定,那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几个亲卫对视了片刻后,还是玄风开了口:“王爷,此地危险且我们人手不多,我们是否明日下船之后,再做打算?”
闻言,褚陵垂下眼睫,沉吟了起来。
他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思绪,面上喜怒不辨。
众人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静候着褚陵的下一步指示。
褚陵没想多久,很快,他手中的扇子便“啪”的一声收了起来。
“恐怕,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突然都面色凝重,不约而同地侧了侧头,将脸偏向了门外。
因为他们都听到了一阵从远处慢慢接近而来的轻微脚步声。
有人想过来偷听。
在场的众人皆非蠢货,不用多言便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们还是被怀疑了。
如此看来,他们不仅离不开这艘船不说,怕是还要时时提防着船上之人会对自己下手。
而此时的门外,几个凶神恶煞的船工正蹑手蹑脚地蹲着身,摸到了褚陵房间的窗外。
几人对视了一眼后,便都谨慎地将耳朵贴到了墙上。
然而此时的屋内却一片寂静,根本就没有半点声音。
那几个船工静心凝神地听了半晌,见屋内一直没有声音,便不由得皱起了眉。
几人再对视一眼,正想再靠近几分时,却不料下一刻房门就被猝不及防地推开,一群人鱼贯而出。
吓得在外偷听的几人一个哆嗦,后退之间你踩我脚我踩你脚地栽倒在地,险些用手上的武器给同伴捅个对穿。
打开门的一个俊俏男子看见摔成一团的几人,先是做作地惊讶了一下后,便立马乐了起来。
“哟,老哥几个这是在干嘛呢?”
不好!要被发现了!
见有人出来,船工们顿时面色一沉,来不及多思,眼疾手快地就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但不成想,那男子却好像是随口一问般,眼神甚至都没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
只是一瞟而过,也不等他们开口,就快步地追上了先前那个引起了一场争端的貌美女子。
“诶,桃仙你等等!”
而随着这人的跑走,其他从房里出来的几人竟也纷纷目不直视地越过了他们,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见状,几个船工面面相觑了好半晌,都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捉摸不透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意图。
另一边——
“何事。”
桃仙瞥了眼正在一脸神秘地靠近着自己的赫山,不知为何,本能的就与其拉开了一丝距离。
直觉告诉她,一旦跟此人搅在一起,就绝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秒,便见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同僚一脸做贼样地左右看看。
直到确定无人靠近后,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着桃仙开口道:“我跟你说件大事!但你要保证,此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桃仙:“……不,我不想——
然而赫山却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耳旁的浪声涛涛,在赫山的话语声中,桃仙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并非海浪之声。
而是赫山脑子里的水声。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面前此人的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为何想法总是能如此的异于常人?
沉默了好半晌后,桃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漠地打断了赫山关于王爷雄风的滔滔不绝的话题。
“……所以,你要跟我说的大事就是,王爷不行?”
在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一向冷静的桃仙还哽了一下。
而赫山却半点也没察觉出桃仙的无语,还大惊失色地示意她小点声,“嘘嘘!小声点,这事关王爷的威严,要是被其他人听到就不好了!”
桃仙:“……呵。”
王爷的威严迟早会毁于你的手上。
见桃仙终于有了点反应,赫山这才又慢慢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
“想必桃仙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毕竟我们这群身为手下的,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一定事事都要为王爷分忧解难!”
赫山握了握拳,痛心疾首道:“虽然王爷从没对我们诉说过他的痛苦,但是同为男人,我能理解他!”
桃仙:“……”
“所以桃仙,你学了那么久的医,有没有什么法子是能医治王爷的?或者可有什么良药是能用于这方面的?”
桃仙:“……”
她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的在赫山期待的眼神下,慢吞吞地在衣袖里摸了摸,拿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小药瓶。
赫山好奇的接过药瓶,上下翻看着,“这是?”
桃仙言简意赅道:“独家秘药,慎用。”
赫山当即便面露喜色,如获至宝一般紧紧地握着手中药瓶,“谢了,等王爷重振雄风之后,我一定会如实禀告给王爷,让他给你一个大大的奖赏!”
桃仙:“……不了,这都有赖于你独具慧眼,皆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我愧不敢当。”
看着桃仙一副死活不肯接受功劳的样子,赫山才只好遗憾的放弃。
他拿着药,思索着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在王爷的饮食里时,就冷不防的听到桃仙的一句——
“对了,如果你以后还有命……时间的话,可以来找我看看。”
赫山一脸疑惑:“嗯?看什么?”
待赫山走后,将两人神神秘秘的交易现场尽收眼底的余白才走上前来,好奇的问道:“桃仙姐,你刚刚怎么给了赫山一瓶药啊?他受伤了吗?”
桃仙:“嗯,他的脑子病得不轻。”
余白:“啊?”
桃仙:“给他的那瓶是春药。”
余白:“啊???”
“啊啾!”
褚陵若有所思地揉了揉鼻子。
在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才慢悠悠地伸出手去关上了在自己身后大开着的窗户,“是风太大了吗?”
“不。”
谢燕看了某人大敞着的衣襟一眼,无语道:“是你穿得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