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离拜师之后,书院便把秋离拜师的消息散布天下。如此一来,秋离便有了一个强大的身份,书圣秋鹿白的关门弟子。
日后,谁要想再向秋离出手,那就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住书院以及秋鹿白的怒火了。
秋鹿白与药凰潇洒离开,有人不舍,有人祝福…
秋离便是祝福他们的那一个,因为他真的理解师父与师娘的决定。
秋鹿白与药凰分离十八年,十八年来,药凰为了复活秋鹿白,隐姓埋名在北境单狐山下的猫儿村陪着秋离生活了十六载,为了给秋离“治病”,冒着大雪在单狐山的冰山悬崖上寻找冰息雪魄草,其中的艰辛,秋离深有体会。
秋鹿白苏醒之后,得知药凰为了他所做的一切,嘴上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他每日打坐修行不少于八个时辰,甚至为了提升修为,不惜远赴海外仙岛,寻求仙人藻。
重生那晚,秋离知道秋鹿白其实差点失败,若不是他咬牙坚持,加上秋离关键时刻把龙珠的最后一点能量借给了他,估计秋鹿白在那晚就灰飞烟灭了。
秋离回到梅林,望着熟悉的房子,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大树,但是已经没有了熟悉的人。
“师父…”
秋离本能地喊了一句,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呜咽的风,与摇摆的树叶。
他这才回过神来,苦笑一下,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见药凰住过的房间,窗户还开着,便走上前,想去把窗户关上。
当他走到窗前的时候,发现药凰经常伏案书写的那张书案上,砚台下压着一封信,而且旁边还有三本书。
秋离顺势拿了过来,信封上写着四个清秀的字:秋离亲启。
“这是师娘留给我的?”
秋离急忙将信拆开。
离儿:这是第二次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告别,没办法,我不擅长告别,也不喜欢告别,日后我们还有相见的机会。
感谢你为我跟鹿白所做的一切。
桌子上有三本医书,是这些日子我整理出来的,一本送给你,一本送给芷儿,一本送给清儿,算是为师送给你们的礼物吧。
望你们能够将医学发扬光大。
另外,柏琴那丫头不错,我已经跟培元打过招呼了,他不会反对,你就大胆地追吧。
江湖路远,人生漫长,有缘再见。
落款写了一个清秀的“凰”字,并在后边跟着一个括号,括号里写着(爷爷)二字,让秋离顿时泪目。
爷爷这个称呼是秋离对药凰最熟悉的称呼,也勾起了他与药凰生活在单狐山下猫儿村的记忆,秋离的脸上顿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秋离把三本医书收下,想着以后遇见芷郡主与凤清儿的时候,再转交给她们。
顺手把窗户关好,秋离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磐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里还攥着半颗苹果,张着嘴巴睡着了。
秋离回屋拿了一张毯子给她盖上,想要把她手里的半颗苹果拿出来的时候,磐猛然醒来,并本能地攥紧了手里的半颗苹果。
“姑奶奶,你真是护食呀!”秋离感叹了一句,便起身摇头回屋了。
磐看到自己身上的毯子,知道是秋离给她盖上的,心里美滋滋的,咬了一口苹果,转身又去睡了,嘴里还咀嚼着苹果。
秋离回到房间,简单整理了一下物品,把师兄们赠送的东西都一一收好。
下午的时候,张文亚来梅林找秋离,告诉他镇北王与刘柏琴要走了,问问他要不要送一下。
秋离的回答当然是肯定的。
龙脊山下,书院山门。
镇北王正在与各位师兄弟们道别,秋离捧着一个木盒子急匆匆赶来,向镇北王抱拳施礼:“见过大师兄。”
“嗯。”镇北王满意地点点头,并问道:“小师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呀。”
“具体还没有想法,不过可能要去南疆与并州一趟。”秋离如实回答。
“去南疆与并州做什么?”
“师娘留下两本医书,分别是给我的两位师姐凤清儿与上官芷的,她们一个在南疆,一个在并州,所以需要亲自跑一趟,完成师娘的嘱托。”
“嗯,应该的。”
镇北王本想邀请秋离一同去凉州,如此一来也不好开口了。
“琴儿与我一同离开,你们告个别吧。”镇北王瞥了眼身旁的刘柏琴说道。
“谢大师兄。”
秋离将一个木盒子递给刘柏琴,脸上洋溢着微笑,说道:“这是小葵师姐赠予我的礼物,一件由鼍鳄王皮甲制成的软甲,它坚不可摧,能抵御刀枪,不惧水火。师姐一共赠予了我们两件,现在,我将其中一件赠给你,作为我们共同出海的纪念。”
刘柏琴满怀感激地接过木盒,并向秋离表达了谢意。
“此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秋离,你多保重。”刘柏琴满眼不舍,一肚子的话却因为这样的场合而无法言说。
“多保重!”
“秋离,你会来凉州看我?”刘柏琴翻身上马,回眸一笑。
“会。”秋离脱口而出。
刘柏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眉开眼笑,双腿一夹马肚,奔驰而去。
镇北王也登上马车离去。
秋离他们望着镇北王的马车远去之后,才转身往书院走去。
回山的路上,秋离特意走到张文亚身旁。
张文亚瞥了秋离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便问道:“小师弟是否有心事呀?”
“二师兄明鉴,我确实有事想向二师兄请教。”秋离拱手行礼。
“说吧。”
张文亚欣然答应,在张文亚心里,秋离不仅是小师弟,更是师父的救命恩人,更是他们所有师兄弟的恩人,所以张文亚对秋离是有着特殊情感的,他自然要多照拂一二。
“二师兄,我好像找不到方向了。”
“方向?”张文亚一时间有些没明白秋离的意思,有些云里雾里,便追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秋离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以前跟师娘生活在帽儿山的时候,每日都想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后来外出闯荡,师父在识海中苏醒,帮助师父复生就是我每日的目标;现在外面的世界也见识了,师父也复生了,而我…”
秋离摇头苦笑,道:“如今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好像心里一下子空了,没着没落的。”
张文亚这才明白秋离所说的方向是什么了,疼惜地轻拍了几下秋离的肩膀,安慰道:“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今日我送给你。”
“什么话?”
“要么读书,要么旅行,灵魂与肉体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要么读书,要么旅行,灵魂与肉体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秋离仔细回味着这句话,感觉很有道理,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有道理,眉头蹙起,脚下的步伐都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张文亚也随着慢了下来,小葵路过本想跟秋离打个招呼,被张文亚一个眼神给禁止了,小葵只能讪讪走了过去。
秋离以前做事有主心骨,做什么事情都是敢想敢做,因为在他内心深处,凡事都有药凰或者秋鹿白给他托底,特别是秋鹿白苏醒之后,他更是把秋鹿白当成了他的依靠。
如今,药凰与秋鹿白突然离开,秋离就感觉主心骨被抽走了,所以才会如此迷茫…
这也正是秋鹿白与药凰离开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他们的存在已经影响,甚至局限了秋离的成长。
秋离与张文亚的一番交谈,虽然没有帮他彻底解惑,但也帮他点燃了心火。
当天晚上。
秋离一个人躺在药凰经常躺在的那张躺椅上,眼望星空,思考自己的来时路,以及未来的路。
他生性善良,机智甚至狡猾,但他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当年在蓟城救助百姓,每日忙忙碌碌,但很充实,很满足,后来给上官文翰的解毒,他也很有成就感,后来又智斗飞云堡三兄弟,远走极北冰原,东出海外仙岛,他都充满斗志。
如今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对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失去了兴趣。
他躺在躺椅上想了一晚上,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去旅行。
要么读书,要么旅行,灵魂或肉体,总有一个在路上。
他现在无心读书,那就只能去旅行了,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去见识一下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也许就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第二日,秋离晨练结束,便背上包裹,带上小火与小冰,与磐一起向张文亚告别,骑马下山去了。
程天霸送给秋离的这匹汗血宝马,实在难得,不仅脚程远,而且速度快,最让秋离满意的是它的毛色与神态。
这匹汗血宝马是通体银白色,没有一根杂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格外漂亮,再加上他丰神俊秀的神姿,好似天马落入人间一般,见到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既然要出来看看,自然要去没有去过的地方,所以秋离选择的目的地就是南疆,正好也把医书送给凤清儿。
五月中旬,草木葱郁,天气已经开始变得炎热。秋离与磐同骑一马,穿行在郁郁葱葱的林间小道上,微风拂面,带来一丝丝凉意,让人心旷神怡。
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山峦起伏,河流蜿蜒,田野里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宛如一幅幅生动的画卷。秋离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与盘聊天,不多十句有八句离不开吃的,毕竟能让磐感兴趣的只有吃食了。
一路上,他们赏美景,吃美食,走走停停,好不快哉!
经过半月的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南疆的一个小镇。这里与中原的风貌截然不同,建筑风格独特,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热闹非凡。秋离他们下马步行,穿梭在人群中,感受着南疆独有的风情。
秋离正在想该如何找到凤清儿的时候,就听见前方不远处有吵嚷声,围了好些人,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离与磐挤入人群,一探究竟。
原来是马车撞了人,但是驾马车的车夫不仅没有赔礼道歉,反而殴打被马车撞了的母女。
“啪啪…”
马夫的马鞭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坐在地上的母女身上,嘴里还骂骂咧咧:“让你们不长眼,你们知道你们冲撞了谁的马车吗,这可是三皇子的马车,你们瞎了狗眼吗!”
地上的母女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母亲死死抱住自己的女子,不让其受到伤害,自己的后背却已经被那马夫抽出了血痕。
围观之人无一人敢上去拦阻,可见这个三皇子不是个善茬。
秋离可看不惯那嚣张跋扈的马夫,更不忍那母女受此凌辱,直接上前,一把夺过那马夫的鞭子,双手一用力,把马鞭给撅折了,扔到一边。
“你是何人?竟敢多管闲事?”马夫趾高气扬地叫嚣道。
“你管我是谁,你为何殴打这对母女?”秋离问道。
“哼!”马夫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他们挡住了三皇子的马车,耽误了三皇子的时间,当然该打!”
“如此说来,你的马车现在停在路中间,也挡了我的路,你是不是也该打呀!”秋离扬起自己的手掌,干净利落地给了那马夫一巴掌,打得那马夫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找死!”马夫起身,攥着拳就要跟秋离拼命,但他一个马夫,毫无修为,岂是秋离的对手,被秋离抓住手腕,抬脚一绊,顺势一拉,那马夫便摔了个狗吃屎。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再跟秋离纠缠。
马夫吃了亏,自然不甘示弱,招呼其他的护卫一起上,“都给我上,打死这个多管闲事的。”
那些护卫平时与这马夫关系还不错,而且都是一伙的,自然会相帮,关键他们不能丢了车内三皇子的面子。
“哐啷!”
护卫们刀尖出鞘,纷纷向秋离袭来。
秋离冷哼一声,一掌拍出,把冲上来的所有护卫都给震飞了回去,一个个跌在地上,狼狈不堪。
“阁下好身手!”
车内的三皇子见自家护卫毫无还手之力,便坐不住了,直接走了出来。
一袭锦衣,风流倜傥,头上的玉簪与腰间的玉佩更是彰显其贵气的身份,走下马车,围观的路人纷纷跪地,不敢直视。
秋离一看,竟然是熟人,轻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牌面,原来是书院的弃徒呀!”
“你说什么?”汤靖宇脸色变得铁青,因为书院弃徒的身份一直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情,更是他人生的污点。
“书院弃徒呀,难道不是吗?”秋离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气得汤靖宇更是牙龈咬得咯咯直响。
“你找死!”
说罢,汤靖宇就向秋离发难,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汤靖宇的发难。
“都给我住手!”凤清儿身穿一身红衣,身骑骏马而来,看到有人竟然在街上私斗,便出言制止,毕竟这里是南疆,是她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