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主子,李奎找到了。”
李奎?当初药王谷小安暴毙之事。
他真名叫王磊。
君歌将手中的地图放下,问裴玄要不要待在这,才让音舞把人提进来。
见了人,真是吓了一跳。
王磊浑身破烂,衣裳仿佛被千百只野狗撕扯过一般,东一块西一块地挂在身上,破洞里露出脏兮兮的皮肉。
他的头发乱得像个鸟窝,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污垢的脸上,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刚被人狠狠揍过。
他的神情更是吓人,两眼瞪得老大,眼神却空洞洞的,仿佛魂儿都被吓飞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那声音带着哭腔,又沙哑又害怕,就像夜里老鸹的叫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君歌看到这直皱眉,是真傻了还是假傻?
听音舞说底下的人找了好久,最后在裴国一个小镇上发现他的,当时他东躲西藏,像是在藏着什么人。
他踉踉跄跄地走着,见了人,就像见了鬼似的,猛地往后一缩,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摔了个狗啃泥。
整个人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嘴里还是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
周围的百姓都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不轻。有个卖菜的老汉正挑着担子路过,见状差点把担子都扔了,瞪着眼睛喊道:“哎哟喂,这是咋啦?莫不是撞了邪?”
旁边有个妇人正抱着孩子,孩子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妇人一边哄孩子,一边往后退,嘴里嘟囔着:“这是造了啥孽哟,咋变成这样。”
当时有个年轻的后生胆子大些,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大哥,你这是咋啦?咋吓成这个熊样?”
王磊听到人声,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地看着后生,嘴唇哆嗦着说:“有……有人要杀我,到处都是血,我……我不想死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
后生皱了皱眉,又问道:“谁要杀你?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王磊像是没听见后生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别杀我”,然后挣扎着爬起来,慌慌张张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路上撞了好几个人,也不管不顾,就像身后有千军万马在追赶他似的。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有的说他是被土匪吓破了胆,有的说他是被冤魂缠上了,还有的说他是发了癔症。
最后带着他的恐惧和慌乱消失在了街头,只留下一群惊魂未定的人在那里猜测纷纷。
还是找人的手下疑惑,最后跟了上去,刚好遇到了两个黑衣人想杀了他,无奈救下他,没想到还真是他们要找的人。
听来听去,也算是他命大了,东躲西藏这么久,留了这条命。
“王磊,你上次假扮李奎到药王谷到底干了什么?”
“别杀我……别杀我……”
王磊不停地往后退,甚至想跑出去,被音舞推了回去,“吧唧”一声坐到了地板上,无果,缩到角落去了。
虽然他嘴里念念叨叨的,整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是她还是眼尖地看到王磊刚刚眼里的惊讶,料想这人是装的。
君歌嫌弃地皱了皱眉,眼珠子滴溜一转,朝音舞勾勾手,后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迅速抽出腰间的剑,往上一抛,君歌稳稳地接住了剑,剑尖精准地抵住了王磊的脖子。
“说不说?搁这跟我装是吧?”君歌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威胁。
话音刚落,方才还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念叨的王磊突然闭嘴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片刻之后,一阵刺鼻的尿骚味弥漫开来,显然他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
在场的三人都紧皱眉头,胆子这么小,还被吓尿了?
君歌见王磊依旧不肯开口,眼神变得更加凌厉。她稍微用力,剑尖刺破了王磊的皮肤,一滴鲜血缓缓流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王磊终于崩溃了,他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开口道:“我说……我说……求求你,放过我……”
“是一个人,他找到我……”
……
次日。
敌军兵临交界处。
裴国老百姓丝毫不惊慌了,因为裴玄早早地安抚了他们,秉承着老百姓们眼中对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的夸赞,他们信了。
此次三国联盟,主要为南国先发起,联合虞国与云国,裴玄并不意外南国的主帅为定王裴远。
裴远从裴国离开后,他就派人跟了上去,果然是去了南国,南国发生的事情定然与他脱不了关系。
据底下的人回信,裴远身边还出现了裴迟,看来裴远是许了什么让裴迟无法拒绝的好处吧。
四国交界处,以中间河道为界限,裴远的军队驻扎在离裴国军队五里开外的竹町山。
裴国军队驻扎在离交界处最近的城池——风凌城。
要想攻下裴国,必须先攻下风凌城,因为风凌城是通往裴国腹地的咽喉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裴远站在竹町山的山巅,俯瞰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风凌城轮廓。他的眼神冷峻,恨不得能穿透那厚重的城墙,看到城内的布局与守军的一举一动。
“风凌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城高墙厚,的确是个难啃的骨头。”裴远喃喃自语道。
但他不是没有准备的,那些人早已准备好,鹿死谁手还说不定,为了心安,他特意问了句,向旁边的人求证。
“国师,那些傀儡真的可以轻易攻下这个城池吗?”
他身旁所站之人,郝然是君言清,听裴远口中的“国师”二字不难看出他的身份。
此时的他,一身白衣,衣袂飘飘,仿佛不染尘埃的仙人。然而,那眼眸中却透出一丝决绝。
他微微侧首,目光从远处城墙上的守军身上收回,淡然道:“傀儡之术,乃上古秘法,但……”
裴远抢先问道:“但什么?你跟我说,保证万无一失的,如今兵临城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君言清听到裴远满含威胁到话,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声:
“我与你说过,西域被人给破了。”
裴远:“那为何你之前信誓旦旦说药王谷不会介入此事,如今你们那劳什子谷主在掺和什么?!我早说解决她,你非要留着!”
君言清眼睛眯了眯,看向不远处模糊的城池,语气听不出喜怒:
“因为她是君歌,她……有了爱的人。”